力,也痛恨自己连想都不敢去想。他想到南山时,涉水而立的暮晚摇,冲他哭着喊“自古红颜,只能为人所夺么”的暮晚摇……
言尚弓下身,捂着自己的心脏,想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没有察觉呢?
她的痛苦,远比他以为的深!
如果她的痛苦是乌蛮造成的……自己在南山时一开战阻止她杀蒙在石,她该多难过,多绝望。她孤立无援,连他也不信她,觉得她鲁莽了……
可是这人间事,谁又应该事事冷静呢?
事事冷静的是圣人,既不是暮晚摇,也不是言尚。
蒙在石……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他?
然而言尚又要逼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想那些已经无用,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问题——暮晚摇不能生孩子的话,他和她怎么办?
自古以孝治天下。
若是没有子嗣,便是不孝,是大错。
内宦们为何被士人那般嫌恶,瞧不上?一则是辱了尊严,二则,不就是断子绝根,没有子嗣么?
言尚手撑着额头,想的自己头痛。他慢吞吞地打开一封来自岭南的信,是今早出门时收到的,他在户部忙了一天,到现在才有功夫打开信。
因为距离遥远,因为知道自己此生和父亲、兄长、弟弟妹妹的关系可能都只能依靠书信来维持,言尚对家中每次来的信件都十分看中。他常常和家中写信,寄东西,在银钱不缺后,更是经常地给家里寄钱,妄图希望这样能减轻自己不能赡养父亲的愧疚感。
每每收到家中信,他都珍贵地一读再读,缓解思乡之苦。
然而这一晚,只是看到信封,言尚就手臂发麻,觉得压力极大。他喘不上气,麻木了许久,才打开信件。
信中都是家中最近的一些情况,对他的一些挂念。有一件好事,是说他三弟跟一位千金定了亲,今年就要成婚了。知道言尚是朝廷命官,轻易不能离开长安,言尚回不去岭南,他们在信中安慰言尚,说待三弟中了州考,也许能带着妻子来长安,让他见一见自己的弟媳。
信中一派喜悦。
言尚也为三弟高兴。
只是父亲在最后催促他,问他为何还是迟迟不成亲。难道等他三弟都有了孩子,等言晓舟都嫁人了,他仍然成不了亲么?
比起前两年的言父在心中只是规劝,今年随着言三郎定亲,言父已经十分着急,颇为不耐。只因言尚还不成亲,让言父在乡邻家压力也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