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做了副睡态。
——“真暖和啊。”
裴猇这般说着,又将裴鸢心爱的虎头软枕抱入了怀里,他嘟囔了一声,又道:“莫要吵我,让我睡会儿。”
裴猇在隔壁内室睡的地方不是床,而是一个宽榻,那处丝毫不及她的架子床精致暖和。且他刚从军营回来,定是有好些日子都未沐过浴了,就是一个故意欺负她的脏孩儿。
裴鸢伸出了小手,她想将裴猇从衾被里拽出来,但是她的力气却丝毫不及裴猇,只得软着嗓子埋怨道:“裴小虎,你身上好脏的。你快起来,不要弄脏我的床褥。”
裴猇丝毫不理会裴鸢的央求。
他兄妹二人如此,是谓常态。
班氏对此一贯无可奈何,她知自己和裴相更娇惯幼女一些,若裴猇刚一回府,她便训斥他,难免会让这孩子的心中生出不平。
见天色不早,班氏劝慰裴鸢,道:“鸢鸢,你兄长刚从军营归府,许是累极,让他好好睡一会罢。等你从未央宫回来后,娘再给你换一床新的衾褥,好吗?”
裴鸢的性情是同裴猇反着来的,她性情一贯温驯娇软,亦见不得自己的母亲为难,便颔首应了下来。
待王氏领着裴鸢简单地用了些早食后,便让梳妆婢子帮她敛容饬发。
裴鸢乖顺地跪坐在了镜台之前,由着婢子将她浓黑柔顺的鸦发梳成了柔美的垂鬟,稍显纤薄的少女之身也换了一袭淡粉色的广袖合欢襦裙。
镜中小美人生了双盈盈的剪水眸,笑起来时,颊边亦会泛起梨靥,瞧着天真无邪,明媚又娇美。
让人不自觉地便会被她的笑意感染,仿若甜进了心槛里。
待裴鸢梳妆完毕后,正厅的博山熏炉里已然焚起了嫋嫋青烟。
上京贵女都喜用博山炉熏衣,烟视媚行间亦如自带香风。
裴鸢迈着小步走到博山炉旁,仪态淑雅地将广袖伸至了青烟之旁,试图让衣袖间染上炉内柑枳香的气味。
柑枳香产自颍国,是一种价格奇高的香料。
初闻这香时,其味带着柑橘和青枳清新的酸甜。少顷之后再闻,便是沉香木松沉旷远的味道。
说来有趣的是,这香的原料之一,是一种名唤青枳的果实。
数年之前,这青枳在颍国被当地百姓视作无用之果。
此果食之甚苦,亦不可入药治疾。
而颍国藩王抚远王司忱的唯一嫡子,亦是颍国世子司俨在路过一片青枳林时,见当地的百姓欲要伐之,却及时阻拦了这些百姓的行径。
司俨在颍地寻了几名调香大师,并命他们以这些青枳为原料,调制出了一款气味独特的香料。
也不知是为何,这香料竟被哄抬到了万金一两的高价,且纵然是有着数万两的黄金,也不一定就能买到此香。
上京城内,无论是天家贵胄,还是王侯公爵,都对这天价的柑枳香趋之若鹜。
裴鸢渐渐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