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又语气发沉地对不远处的裴鸢命道:“鸢鸢,过来。”
裴鸢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得垂着头首走到了长兄的身前,静等着他的训斥。
她走近裴弼时,却也看清了他身旁之人的相貌。
那人面色平静,容止高彻不群,皮弁楚冠下的眉眼矜然冷峻。
裴鸢的心跳似是顿了一下。
随后,又开始猛地加快。
眼前的男子并未做怒,微抿着的薄唇旁还存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裴鸢略有些赧然地摊开了小手,亦看向了手心中残存的、已然融化成水的白雪。
她本该对误伤他这事感到愧疚,可当她再度见到了司俨时,内心却是万分喜悦,甚至是兴奋的。
裴弼薅着裴猇的衣襟后领,见他一脸不耐,复又沉声斥向兄妹二人,道:“你二人都多大了,竟还当着客人的面,如此胡闹!”
裴猇一脸不屑地将头扭过了一侧,只听裴弼又道:“这是颍国来的世子,名唤司俨,他要在相府住上一段时日。鸢鸢,你既是将雪球扔在了世子的身上,便要同他认错道歉。”
裴弼语罢,却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重。
他的妹妹自幼被娇养长大,性情也温软胆小,他平素待她也很温和。
可今日他竟是当着外人的面,斥了她一通,依她那娇滴滴的性子,可别再当着司俨的面哭泣。
裴鸢又将裴弼适才所讲的话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这是颍国来的世子,名唤司俨,他要在相府住上一段时日。’
司俨今夜伊始,便要住在相府内,而且他要住上不止一日。
这说明,她可以时常见到他了!
裴鸢仍有些无法确信,可周遭的一切,无论是呼啸的风雪之音。还是兄长斥责她时,那稍有些严厉的嗓音,又都如此的真实。
司俨却然就站在她的面前。
裴弼这时看向了裴鸢被冻得微红的小脸儿,却见她非但没有半分泣态,那明亮的剪水眸里反倒渐渐冉起了些许的兴奋之意。
裴弼心道不妙。
裴鸢这孩子应是被裴猇带坏了,这做了错事非但不以为耻,反倒还高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