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顾大伯这次仔细的打量老太太。
因为生着病又这般操劳,病容就更显了,“儿子不孝。”
张嘴,到后来只剩下这四个字。
他们顾府该是内宅最安宁的,他也没什么大的志向,一个礼部尚书不算忙银钱也不少,后宅内儿女算是听话,夫人是他自个挑的,纵也有苦楚,可却比旁人好太多了。
可怎到现在的地步,母亲差点被他气人,兄弟视他为仇敌?
老太太没再看顾大伯,倒也不是真的狠心,只是怕多看一眼自己会心软,只是像是在说公事一般的说了句,“我知晓你定然想留着张氏,我已然将她安置到侧院,也会让你与她同住,这是我的底线,若是再出岔子,那我便带你们一起死。”
老太太的字说的很慢,却带着从以往更坚定的语气。
身上的疼痛,告诉顾大伯,这次老太太并没有威胁他,而是真真切切最后的警告。
顾大伯还是想替大伯母解释几句,话到了嘴边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只笑着摇头,“不必了,她必不想让我打扰,儿子只求娘,不要让儿子纳妾,或者是娶平妻。”
让顾伯母做这个院子里唯一的夫人,是顾大伯给她的最后的体面。
老太太轻轻的点头,没再多言只嘱咐他休息,便让钱嬷嬷推他出去。
等回了自己的屋子,憋了一日的老太太终是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只这一阵,咳嗽的老太太像是将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饶是如此,还是嘱咐钱嬷嬷取来笔墨,亲自写下了举告信。
告举她的长子,为官不廉,为臣不义,为兄不仁,为父不慈,言辞恳切仿佛是要致顾大伯为死地。
待信写好,老太太亲自封上交给钱嬷嬷,“若我早去,大郎生变,将这信交出去。”
钱嬷嬷含着眼泪收起来,“老天爷有眼,定能让您长命百岁。”
钱嬷嬷跟着老太太一路走来,明白她的不易,这样的人该是能得到老天的垂怜。
老太太笑着点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我心结以解,不定会真能活到百岁。”
想象着那时候,儿孙绕漆,当也能称之为苦尽甘来。
不过这一日却是累了,靠在床上歇息的时候,双眼都有些无神。
外头的动静多,钱嬷嬷吩咐有什么事都得先禀报过来,是以顾父听说老太太回了自个院子,有些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