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便是一变。
他下了步辇,屏退了所有内侍宫人,快步走进殿中,果然见妻子正坐在榻上抚琴,一边抚一边哭,满脸都是眼泪,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全无感觉。
皇帝体谅她痛失爱子,这些年凡事都由着她,可今日许是饮了酒,一时忍无可忍,快步走上前去,将妻子的双手从琴弦上拉开:“除夕佳节,奏这种不祥的曲子做什么?”
皇后执拗地抽回手:“郎君容我将此曲抚毕。”
皇帝一把夺过她的琴,扔到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宣州丝毯,琴并未摔烈,只是发出“咚”一声响,回荡在高广的大殿中,两人都是一怔。
皇帝放缓了声气,几乎带了点恳求的意味:“烨儿已经不在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折磨旁人,要到什么时候?”
皇后冷笑了一声:“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才几年,连亲人都已忘了他,若我不记得他,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
皇帝低下去的怒火又高燃起来:“烨儿也是朕的儿子,难道朕不悲痛?
可你只知道逝者,眼里可还有生者?
且不说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为人母亲,这么待三郎难道不亏心么?”
皇后抿唇不语,微微别过脸,半晌方道:“我不见他是为他好,就当他一出生便死了母亲吧。”
三子虽不是她亲手抚养大,但他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他孤僻敏感,她又不是会掩饰自己的人,只要他见到她,就会知道她有多恨他。
她恨他,当初看见他跪在亡兄的棺柩前,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却是一生一死,她从那一刻起便恨上了他。
她忍不住想,为什么死的是烨儿不是他,若是上天非要夺去她一个骨肉,她多希望是他。
明知道这念头疯狂又残忍,她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为了不让他察觉,她只有不见他。
皇帝冷笑:“只因他不在你膝下长大,你便不把他当自己亲骨肉了?”
皇后嘴角带着讥诮:“陛下又比我好多少?
若非他屡立战功,统帅着神翼军又能制衡太子,陛下待这儿子会这么上心么?”
皇帝脸色陡然一变:“你……”
皇后只是冷眼看着他,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皇帝爱她刚强的性子,却也叫她这性子折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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