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在木车上飞快一瞟,一张脸顿时更加古怪了。
就见破旧的车梆子上,竟然落满了一条条交错纵横的豁口,像是刀劈斧砍过一样,深浅各异,趁着还酒袋子的空档,他食指悄然在那豁口里一带而过,等手收回来,指甲缝里赫然沾着乌红的血泥,还是新鲜的。
而且刚才这人露出的手心里,五指关节处全都是黑硬的老茧,连同虎口也是一样,分明是常年握刀的痕迹,而且还是那种体重力大如刀斧一类善于劈砍的玩意儿。
再说了,这血腥气可不是羊的,羊血腥膻无比,他又不是没闻过。
分明是车夫撒了谎。
倒不是他瞎紧张,关键是他现在对“刀客”这两个字忌讳莫深,保不齐在哪就露了马脚,何况,这世道不太平,表面上没什么,心里提防着总没错。
不过,眼前这人一点也没刀客的样子,秦鱼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了,好歹人家也送了自己一程,要是真把人冤枉了,那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小兄弟是打猎的?”
汉子又搭腔问道。
秦鱼雁“嗯”了声,说道:“过来寻个亲戚,家里遇到点事情!”
“那你胆子可真大,最近些不太平,一个人最好还是别乱跑!”汉子喝着酒,砸吧着嘴,嘴里的话都有些含混。
秦鱼雁双手拢在袖里,蹲在木车上,他问:“不太平?啥意思?”
车夫一摇头。“不知道,听说最近这方圆十里八乡的来了伙刀客,好像是从北边来的,正四下里找人呢,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好些个过路的都着了道,连官府都不敢管,来去几十号人马,凶得很!”
秦鱼雁听的心头一突,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之前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天天东躲西藏的,那些刀客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来,没成想眼下就给他提了个醒。
他脑海里心绪万千的想着事,正想着如何脱身,怎么避开那伙人,但不知过去多久,他鼻子莫名抽动了一下,却是闻到一股肉香迎风送来,也不知道什么肉,竟透着股扑鼻的异响,前所未闻。
本就饥寒交迫的秦鱼雁立觉口舌生津,肚子里的馋虫都似被勾到了嗓子眼,暗暗连吞了几口唾沫。
“到了!”
车夫这时招呼道。
秦鱼雁沿着路往前一瞧,但见远处的霜地上,落着一间鸡毛小店,门口还立着根碗口粗的旗杆,满是尘土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