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边,挂着一轮红日。
暮风袭过,蹚土乱飞,粗粝的黄土地上,是一道又一道新鲜的辙印,碾碎着初开的杏花,像是一条条自天边蜿蜒而来的黑蟒,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小镇。
春寒料峭。
青年裹了裹身上满是风尘的羊皮袄,按了按头顶的乌毡帽,双手拢在袖子里,穿着条树筒子似的灯笼裤,腰间勒着条绒绳,正紧赶慢赶的朝那小镇过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看着小镇上升起的炊烟,又看看天边的太阳,青年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好半天,才从嘴里憋出来这么一句诗。
虽然没有大漠,也没有长河,但好在有烟,也有落日,仔细想想,似乎也差不多。
青年像是很满意,嘴里哼着小曲儿,背上背着个灰布包裹,小跑着赶到小镇。
别看镇子不大,可人还真不少,这地方离西京不远,加之还在商道上,过往商旅车队基本上都要在这儿歇息。要说怎么不进去那城里,想想之前“三眼豹”的勾当,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而且还是官匪勾结,沆瀣一气,那就是个狼窝子,所以久而久之,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些商队的交易买卖,基本上都是在这儿做的,钱货两清,各走各路。
但同样也有坏处,自然就是风险更大,保不齐就被一些刀客马匪惦记上了,故而,这便催生出了另一群人,镖师。
这些人充当着保镖护卫的角色,受人雇佣,沿途护送,吃的也是刀头舔血的饭,运气好的,十几年如一日,一次刀子都没拔出过鞘,运气差的,一次,小命就没了。
余晖似火,青年抿了抿干裂的唇,一股子土腥味儿立马往嗓子眼里钻,瞧着那镇口的茶寮,当下走过去,凑着路边的桌凳就坐了下来。
“来几个烧饼,再来一碗茶……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呢,路边就见有车马赶过,车轮子骨碌碌一碾,登时尘飞土扬,好家伙,那是天昏地暗,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等青年从风尘里钻出来,已是灰头土脸,大骂晦气,加上下颌不修边幅的胡茬,活像是逃难的难民,再一呲牙,嘿,真白。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青年也不磨蹭,一口气把那伙计端过来的茶灌进喉咙,然后揣着烧饼,沿着路边走边吃,一双眼睛则是不住打量。
就见路两边,多是停满了车队,上面堆叠着各种包裹,包裹上面还躺着人,一双双眼睛机灵的就像是猴子一样,警惕的看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