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马车的瞬间,纪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马车缓缓地前行起来,马蹄声嘚嘚,纪澄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恨不能用那灰狐毛把整张脸都隐藏起来。
“彻表哥,昨夜多谢你了。”纪澄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沈彻简短地应了一声。
“昨夜的小倌,彻表哥能不能代为处理了,务必让他一辈子保守住秘密。”纪澄道。
若那小倌真是那小倌,以沈彻的心眼儿,肯定能明白这就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如若不是,纪澄知道沈彻也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只愿意当昨夜的人就是一个小倌。
沈彻默不着声地盯着纪澄。
纪澄没有回避沈彻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清楚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好。他会守口如瓶的。”沈彻道。
“不过……”
纪澄心里还没来得及松气儿就听见了“不过”两个字,她就知道在沈彻这里,准没有便宜的事儿。
“不过你同何诚的亲事只能就此作罢。”沈彻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听在纪澄耳里不次于晴天霹雳。
“为什么?!”纪澄忍不住挺直了脖子,“他不会发现的。”
“以阿澄的本事,何诚当然不会发现。不过周家与我们家曾是姻亲,何诚是周太傅的外孙,我总不能看着何诚做了乌龟。”沈彻道。
纪澄的胸膛几乎炸裂,眼里涌出泪意,却绝不愿叫沈彻看了去,良久以后等着情绪平复,声音能稳住了才开口道:“彻表哥说的是,只是这桩亲事如今如何回绝呢?”
纪澄梗着脖子,那模样是绝不肯自己出面的意思。
沈彻扯了扯唇角,却也没有笑意,“我帮你处理好。”
“那就多谢表哥了。”纪澄偏过头再也不愿看到沈彻那极其可恶可恨的脸。
沈彻眉间有倦意,靠着车壁闭目假寐,马车里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仿佛死水。
纪澄逃兵似地不愿意去想本来已经垂手可及的亲事。不管怎样,那个下毒手的人是得逞了。
纪澄的脑子里将自己得罪的人数了一遍,有最大嫌疑的当然是王四娘和王悦娘姐妹。不过如今王悦娘在宫里,以她的能耐要将触手伸出宫外,还能准确地害了自己,纪澄很怀疑这种可能性。
而王四娘已经启程去了寺庙里给王悦娘的儿子祈福,按说也不该是她出的手。但是不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