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火烧了整整一日。
黄昏时分,庄严肃穆的祠堂变作一堆焦黑的残垣断壁,四周的松柏亦被燎烧了大半,昏暗天穹下,犹存几缕残烟袅袅。
霍危楼站在火场近处,眉眼间笼罩着一抹山雨欲来的凝重。
贺成站在他身后不禁声音都轻了些,“侯爷,这火从内燃起,想必也没有别的缘故,只是这地方收拾出来,只怕要六七日。”
祠堂屋舍并不小,除去正堂,前后拢共十多间屋子,此刻断墙瓦砾,并着未烧尽的横梁柱椽,烟熏火燎的坍塌成小山一般,霍危楼眼底一片暗沉,眼风一侧,便见郑文安站在一旁,神色凄然。
“集合府内侍从,再从衙门调些人手,三日内将此处清理出来。”
霍危楼此话一落,郑文安回神,近前一步道:“侯爷,如今府内人心惶惶,不如先破了案子,再来清理此处……”
霍危楼看着郑文安,郑文安眸色几变,到底还是应声,“是,在下这就安排。”
郑文安招手叫来几个管事,照着霍危楼之语吩咐下去,贺成亦下令让捕头再调衙差来,夜幕即将落下,寒风刺骨一般,霍危楼目光一定,忽而发觉薄若幽单薄的身影正往一堆焦黑的梁柱上爬去。
霍危楼皱眉,朝薄若幽走了过去。
火势已去,可这堆残垣断壁之中,仍有残烟火星,走的近了,脚下之地仿佛还有余温,霍危楼不解薄若幽爬到那上面去做什么,她裙摆都被黑灰沾脏。
“你在做什么?”
霍危楼沉声发问,听起来似有不满。
薄若幽回头,却不觉畏怕,反而问:“侯爷可闻到什么气味?”
霍危楼蹙眉,薄若幽便从那堆焦黑上走了下来,她手上亦沾了黑灰,边拍手边道,“侯爷,是桐油,虽已燃尽,可还有一丝烟尘气味——”
霍危楼年少从军,自知桐油为何物,战场上火攻便多用桐油,只因桐油燃势迅猛,不易被水扑灭,燃烧之时还生浓烟,且浓烟有毒。
薄若幽此时也道:“佛堂祠堂内供佛供牌位所用灯油,大都为酥油,酥油虽贵重,却少烟味淡,亦算耐燃,桐油不该出现在此处,且早前民女发觉玉嬷嬷身上也有桐油的气味。”
薄若幽一边说话,一边用手背拂了拂脸颊边的碎发,“此火起的突然,且势头迅猛,想来侯爷已经猜到有异,如今民女可以肯定,是有人以桐油故意放火。”她侧眸看着这满目残景,“祠堂为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