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全已算心性坚毅,却无论如何躲不过霍危楼为他设下的局。
一天一夜的囚禁令他万分不安,绣衣使的态度,更让他明白霍危楼必定已经知道了什么,他心底煎熬忐忑,就在这时,却亲眼看到路柯带着绣衣使往王青甫和吴瑜住的院子而去,而他二人,竟然已经被审问过。
霍危楼执掌绣衣使多年,他既有先斩后奏之权,对他们这些人用刑亦不算什么,传闻在他手上,便是天牢最底层十恶不赦的重犯也要乖乖开口。
岳明全心中惶然,可此时,他仍然心存希望。
一件滔天之恶,能被隐瞒十年之久,当然并非他一人之力,这十年间,王青甫远在京城,他们从不通信,便是他回京述职,也不过是场面上的寥寥几面,可莫名的,他对这个其貌不扬的温文书生,有种从心底生出的敬畏和信任。
不为别的,只为当年他一小小少卿,却敢对舍利子动了念头。
敢做这样的事,在京城为官的王青甫,自然知道后果之严重,可他还是做了,岳明全知道,论恐惧,王青甫在他之上,而他也相信,王青甫绝对不会开口认罪,因事情过去十年,任何实证都已消失无踪,只要他们不认,便是武昭侯也无法定他们的罪。
霍危楼将当年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岳明全再如何心慌,嘴上却仍是不松,可就在这时,路柯出现了,路柯是霍危楼身边骁骑尉,为他嫡系亲信之一,他始终存在,令整个局毫无破绽可言,于是听到王青甫的声音之时,岳明全艰难笃信的信念开始松动。
坐在他眼前的是霍危楼,是声名赫赫的武昭侯,便是王青甫沉得住气,霍危楼却有百种法子令他开口,只要将罪责推在他身上,哪怕是盗窃舍利子这样的大罪,或许王青甫也还有活命的机会,最后,王青甫提醒路柯他是亡命之徒……
当年杀净空,王青甫也是当机立断毫不留情。
岳明全目眦欲裂。
他本算坚实的心防,在这一天一夜之间,煎熬,恐惧,惊疑,愤怒,最终,在此刻尽数坍塌,他双眸赤红的看着霍危楼,整个人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当年下官为洛州总兵,在那个年纪,也算小有成就,可是下官要想再往上升,便极难了,下官出身虽然不算贫苦,可走的不是文官的路子,家中没有门路,便只能拼军功,可驻军和边军不同,下官很是着急……就在那个时候,王青甫找到了下官。”
霍危楼凝眸,“一开始便是他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