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前夜受了惊吓,这夜薄若幽睡得并不安稳,第二日天色还未大亮便醒了过来,对镜一照,脖颈上红痕半消,只留两道浅淡乌青,只有手腕上还有些严重。
她虽不娇气,可跟着义父义母自小也是受极好的教养,除了掌心有些薄茧,身上各处皆是娇娇嫩嫩的,前几日腕上才被烫过,昨夜又遭了霍危楼重手,实在令她哭笑不得。
天色尚早,她又给自己上了一遍药,还未出门,却听见船舱之下传来袅袅娜娜的吟唱声。
当是柳慧娘在唱戏。
戏文听不清楚,可曲调哀婉凄然,在这破晓时分,随着江风轻渺连绵,丝丝钻入薄若幽心底,也令她心绪有些低沉,她站在窗边凝神未动,目光落在天际靛蓝的破晓层云之上。
此案到如今已是最好结局。
薄若幽虽非公差,可几年验尸推案,也算见了不少悲欢离合人心险恶,因此哪怕将情理摆在前面,到底还有“法”一字,她无法认同因情理伤人便是无罪。
曦光破云而出,待天色大亮之时,哀婉的曲调方才停了,昨夜楼船停靠在泊弯远处,周遭安静不扰人,此刻再度开动,便往渡口码头靠了过去。
薄若幽出门之时,便见隔壁房门亦同时开了,霍危楼走出房门,一眼往她脖颈上看,她今日穿了件领子高些的裙裳,堪堪将颈上印子挡了住,免得程蕴之看见心疼。
“侯爷——”
薄若幽福了福身,霍危楼便道,“随本侯进来。”
薄若幽眉头微扬,犹豫一瞬到底还是进了门,霍危楼一把将房门关上,下一刻便欺近过来,薄若幽吓了一跳,刚退了一步,又见霍危楼抬手往她领口探来。
她一把捂住领口,受惊似得望着霍危楼,“侯爷要做什么?”
霍危楼蹙眉,一本正经的道:“看看你伤势如何。”
若是往常他此般严正之色,必是说什么薄若幽也不敢反抗,可眼下上手便要扒拉自己的领子,她如何能同意,她两只手都往领口护来,又连退两步,人都靠在了墙上,面色又是无奈又是薄恼,“侯爷……民女到底也是女子,您不能这般……”
她说着也有些羞恼之色,侧了侧身子,面上微热,口中语声微低道:“侯爷公差上将民女当做男子用也就罢了,上次竟还掀了民女裙裾,若非知侯爷秉性,民女可真不敢让侯爷近身……”
到底是在他面前胆子大了,这等话也敢明白说出来,霍危楼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