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公事,薄若幽是绝无可能误事的,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她便离府往澜政坊来,坐在马车上不由想到昨夜——
昨夜回家后,她犹豫几次都未将遇见薄家大小姐的事告诉程蕴之,她知道程蕴之对薄氏的怨怼颇深,而她大抵因离家之时年岁小,后来又得义父义母宠爱,若不将薄氏之人当做至亲看,心底责难反倒轻了些,因此她只怕将此事告诉程蕴之,又勾起他心底不快一个冲动找上门去,可在她看来,现在并非是回薄氏的最好时机。
既未告诉程蕴之,着实也不该告诉霍危楼,此事藏在心里,或许便不必道出口了。
可昨夜不知怎地,她竟不由自主便对霍危楼开了口,霍危楼素有威名,相处二月下来,更觉他名不虚传,跟着他的人皆对他忠心臣服,而见识了他雷厉风行的手段,虽是严苛冷酷的紧,却难得的谨守严正公义,后又见他对宋媚娘几人网开一面,又知他仁德,余后种种,亦见他有温文一面,不知不觉的,她对他的信任竟堪比程蕴之。
她不懂朝堂之事,可古来官场之上清浊难辨,霍危楼虽有恶名在外,可在她看来,他却是戴着权倾朝野之名,行护国为民之事,大周如今朝野内外的海晏河清,文武百官之列,他必为首功,这样的人物,怎不叫人甘心追随呢?
思绪百转间,马车已入澜政坊,很快便在侯府门前停下,此刻天光微曦,天际鱼肚白被明光透过,有朝阳即将破云而出,薄若幽进府门之时,整个侯府比昨夜还要清寂。
侍从前去禀告,她顺着廊道往主院去,侯府侍从对她似乎颇为放心,竟也不跟从,她自顾自而行,刚走到一处岔道,未看见来迎之人,反倒听到岔道一侧有剑吟之声,她微露犹疑,脚下已受蛊惑般的走了过去。
转过一处藤叶繁盛的花架,薄若幽一眼看到了远处舞剑的霍危楼。
他一袭撩黑短打精干矫健,额角发际皆被汗水浸透,身法起跃间闪出盈盈光彩,三尺青锋在他掌中浑似游龙,剑气纵横,令四周花木簌簌摇动,劲风流转间,薄若幽仿佛听见龙吟鹤唳之声,她不是第一次看霍危楼舞剑,可此番又有些看呆了。
她刚出现在花圃入口时霍危楼便看见了,可他手上未停,直将这一段练完了方才收势,一转身见薄若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唇角不由生出了笑意。
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手一甩便带出一串飞扬的汗珠,他大步流星的朝薄若幽走过去,整个人满面汗意,却无端更有种山呼海啸的威压,而越是走近,薄若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