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眸色一沉,“自杀?”
薄若幽神色严正的想了两瞬,“宋大人在沁水县卫仓事发之后便送走了妻儿,且交代说,他这条性命若能留得住,便回乡见他们,若留不住,便令他们永远不要回京,说明当时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倘若户部贪腐当真与他有关,他的罪恶可会致死?”
“可能会,此番沁水县卫仓贪腐数十万两白银,再加上官吏之间收受贿赂,罪过不小,只是看他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他便是主犯。”
薄若幽又道:“他不当是主犯,若是被人毒杀,那幕后之人才是主犯。”
霍危楼面露赞同,此前直使司亦是以此查证,她接着道:“而若是自杀,那他此番便颇有些舍身就义之感,因他并非明着畏罪自戕。”
霍危楼瞬间便明白她的推测,“他死前请了长宁侯和李源入府,还到了卫家茶肆,又在云州酒楼留下玉佩,本就是为了留下线索令朝廷查到这些人身上?”
不说朝廷还未给他定罪,便是定了罪,他也还有得时间挣扎,哪怕畏罪,也当畏罪在牢里,要么在府中服毒,多半会留下自杀的证据,可他却偏偏将自己伪装成了他杀,而户部贪腐的线索表面上看着断在他此处,可当日被他牵连进的人,却都成了嫌疑之人。
长宁侯和李源当日便被关入天牢,薄景谦亦未能幸免,接着,便是美人笑,那美人笑种子细小,只怕宋昱自己都未想到这一节,他埋在卫家的线索,是那一块玉佩。
倘若从李源和长宁侯的身上未查到卫家,那这块玉佩会在十日之后出现,证明他当日曾去过卫家茶肆,这看似不经意的线索,便会将矛头直指卫家。
“我记得义父说过,说卫尚书十分厉害,当年皇后母族涉入一桩宫廷血案中,全靠他一己之力保住整个徐家。世人皆怕死,能让宋大人用这样的法子自杀,定是因他心底有何恐惧,这恐惧使他即便知道什么也不敢明言,亦知道自己活日无多,于是选了这样的法子。”
论起这些权臣们的心性,再没有比霍危楼更了解的了,他颔首道:“的确如此,卫述这些年来力保大皇子,若非如此,陛下早就立了二殿下为太子。”
薄若幽对这些不会过多探问,只在想案中关节,“这般分析,宋大人自杀的理由说得通,只是还缺证据……砒霜,他用了此毒,想来之前便了解过,他当日,总要带着毒药的……”
霍危楼眸色微肃,起身便出门吩咐外间侍从,“叫宁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