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令下,很快就出现了。
无边的黑暗之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所有人的脸,都映得惨白。
面色惨白的死侍们,跳将起来,挥舞长刀,以极快的速度,向戴天和从嘉扑过来。
喊杀声,从死侍们低哑的嗓音中嘶吼出来,很快就淹没在了沉闷的雷声之中。
戴天将从嘉往自己身后一拉,长剑一挑,便迎着潮水一般的刀阵而去。
刀剑相击之声清越悠扬,震耳不绝。
死侍虽人数众多,但戴天身形灵活,剑术狠辣,剑剑击中敌人要害。很快,戴天周围,便躺倒了一圈死侍。
剩下的死侍有些心惊,知道遇上硬茬。但这些蒙面劲装之人,仿佛没有灵魂一般,只是义无反顾地重复着自己的宿命,一味进攻,从不后退。
豆大的雨点,稀稀拉拉地砸下来,仿佛也想凑个热闹。
雨点越来越大,砸在人的头上身上,隐隐作痛。
随即,大雨倾盆而至。天地之间,变成白茫茫一片。雨声震耳欲聋,如同万马奔腾。雨点逐渐连成水柱,仿佛河流倒悬,想要将满地的污血冲刷干净。
人影,在大雨中变得不真切。人的五识,在那一瞬间,通通迟钝起来。
戴天觉得难以睁开双眼,再听不见喊杀之声。自己仿佛如坠混沌。连周身的疼痛,也不知是刀剑之伤,还是雨水的击打。
但戴天还是拼命地翻动自己手中的长剑,游弋在从嘉周围,替他挡开攻来的长刀。
这样的舍生忘死,倒不是为了报答那鲥鱼之恩。
在这一刻,戴天心中记得的,只是儿时师父秦松,对他讲的关于承诺的长篇大论。
说是长篇大论,其实只有寥寥数语。
但相对于师父秦松一贯的沉默寡言,这寥寥数语,已经是极少有的长篇大论了。
儿时的戴天,总是跟在秦松身后,往来于松风崖和醉月崖之间。
师徒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走进那个黝黑深长的冰洞,在那方如玉的石台上,点上一盏油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点上油灯之后,秦松总是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会站在那面巨大的冰壁前面,静静地凝视冰中的人影。
而这个时候,是戴天最为难熬的光阴。
小小的戴天,总是冻得瑟瑟发抖,或者无聊得磨皮擦痒,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