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理由,在他面前说出来,总还是机心太重,总还是自惭形秽。
4.
十年后。
我从胡木匠家定制的漆雕红木床上起来时,妻子已不在我身边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此时应该在厨房忙活,过会儿就为我端上热气腾腾的面皮和肉粥,可能还会加一个卤蛋。
在屋内用官窑的瓷盆洗了把脸,接着便换衣裳。衣裳妻子已为我备好,头上一顶朝云冠,内衣是绫罗纺的冰丝绸衫,外面照一件云纹书生衫,再套一件江州司马坊的青纱衣。
至于鞋子,妻子今天给我准备了朋友刚送来的虎皮靴,穿上去走路像踩在云朵上一样。
昨晚我特意嘱她不要给我备太好的,因为接下来几天我将远行,去见一些故人。
我推门离开卧房,走到大堂。
这宅子是三年前办下来的,那时候我给逍遥侯做事,他对我很满意,告辞他时,便赏了我这么一座宅子。
两进两出,一个正房,两个厢房。一个老妈子一个婢女,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婢女是一次去大荒,途中遇到的一庄子被马匪洗劫,几乎绝了户,只剩下小姐躲在死人堆里逃过一难。
我替这小姐报了仇,她便以身相许了。当时我刚娶了妻子,不便纳妾,便让她当了婢女。
我妻子是五年前认识的,她爹是大江水路十二寨总档头,我跟他不打不相识。
哪知道那天她头戴红缨架舟渡江而来,江水连天,她的美貌一下把我心抓住了,一个能一起喝酒的豪杰便成了我老丈人。
现在的我虽称不上巨富,但银两也是非常够花。
我在几个镖局子挂了名,每年他们都十万两十万两地给我送钱,便可以在江南这块随便走了。除此之外我还在几个钱庄有户头,那些钱庄借了我的名头,也相当懂事,我账上永远都有几万两白银。
十年间,我只和天山派的师兄弟们见过一次,那个月夜之后,我们约定每5年,便到天山脚下的长风客栈喝酒。
5年前我们见过一次,再过十几天,就是我们约定的第二个5年了。
5.
四月初八,我骑桃花马到天山脚下,长风客栈依然客人寥寥,老板正叼着牙签蹲在门口,脚边一堆空酒罐子。
倒是酒招杆下系着两匹马,一匹雪里青,一匹大宛白。
我“吁”住马,微微一笑下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