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娘家时,玉娘听父亲提起过,待嫁的夫家岑家,是国朝初年,从外省迁过来的。一百多年,开枝散叶,分成很多房,但每一房都人丁不兴。按照相公的说法,祭祖时,全族的男丁加在一起,还没有供着的祖先牌位多。
而岑毓祥一家,跟相公一家隔得有点远,勉强在五服线上压着。
唐家四百多年前就在宜山县定居,人丁兴盛,按房已经算不清楚,必须按支脉算,再分房。而唐峻来的爷爷是婆婆的亲表哥,父亲是相公的“表表哥”。
玉娘终于把两人跟自己相公的关系理清楚,柔声说道:“相公幸得朝廷赏识,授予微末之职。可是责任重大,日夜不敢懈怠。一直苦于身边缺人帮衬,而今两位亲族子侄前来,相公肯定高兴。只是舅父大人,表哥和两位子侄,一路辛苦了。”
“婶娘客气了!叔叔表叔自小聪慧,德才兼备,为我等晚辈的楷模。现在又为朝廷征辟,我等能够在身边听用,观摩学习,荣幸之至。”
岑毓祥和唐峻来齐声答道。
唐懋德听着这你来我往的客气话,心里下定决心,回去就督促孙辈们好生学习。
你看看,读过书的人,客套起来就是不同,文绉绉的听着就高档上凳次。那像自己,只会说好啊,辛苦啊,吃好喝好!太俗气了。
“今天是前任县尊胡大人离任进京,相公带着合衙官吏送行去了,估计得到午时过后才能回来。舅父,表哥,两位子侄,家里已经安排饭菜,请先垫垫肚子。准备得匆忙,还请舅父和表哥见谅!”
“客气了,客气了!”唐懋德想说一句得体的话,好映衬玉娘等人的语境。可是憋了好一会,实在想不出,只好说了句落俗套的话。
新出炉的县丞岑国璋和典史宋公亮,还跟往常一样,结伴走路回家,只是除了身后的王审綦和罗人杰,身边还多了一位男子。
三十岁出头,个子不高不矮,脸微圆,长得和眉善目,看上去老实真诚,很容易获得别人信任的那种。
他叫顾光庸,字白石,富口县广利号的东家兼掌柜,王审綦父亲的生死之交。就是帮他把十几两抚恤银子变成上百两的那位。
这一位也不畏生,在岑国璋和宋公亮面前侃侃而谈。
“大家都知道,做生意就是低进高出。同一个道理,有的人赚钱,有的人赔钱,看上去很玄乎,实际上无非是势和术。”
“势和术?白石兄,你这个观点有意思,还请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