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地方官吏除了宣风化,平狱讼外,更重要职责是教养百姓。什么叫教养百姓,除了教化之外,还当想办法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一味地知礼明理,遵行纲纪,就能吃得饱穿得暖?”
“当然了!”程子儒毫不客气地插话道,“只要遵行圣贤道德,上苍自会赐予风调雨顺...”
你打断我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曾葆华不示弱地喝问道:“你这样,跟那些拜龙王求风调雨顺的愚民蠢妇何其相似!”
“你这是蔑视圣贤道理,致圣贤先师于何地?”
“呵呵,我反对你的意见,就是蔑视圣贤道德,就是不尊圣贤先师,感情你是圣贤先师的代表啊!要不要给你写块牌位,把你供起来!”
曾葆华不过二十岁出头,刚中进士没多久,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又才识渊博,思维敏捷,几句话就把三十五六岁的程子儒噎得喘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支持程子儒的几位学生,也插了进来,异口同声地声讨曾葆华。
曾葆华也有自己的拥护者,立即加入其中。整个大厅吵了起来,人声鼎沸,连外面树上的知了叫声都被掩盖住了。
“咳咳!”王云咳嗽几声,吵闹声顿时停了下来,众人又重新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上首的他。
“圣贤书有说当如何教养百姓吗?”
有个鬼啊,四书五经怎么可能讲这些,那些经义都是务虚,根本不会讲这些务实的事情。
看到学生们没有做声,王云继续说道:“既然岑县丞没有盘剥百姓,没有耗费民力,只是以利驱使商贾去扩建码头,以养民增税,那就让他去试试。朝廷法度里没有说,一县不准这个...岑县丞说的‘招商引资建设码头’,既然‘码头搭台,经济唱戏’不违规,那就让他去做,做错了再说。”
“圣贤书里也没说不准...”曾葆华刚接着说了半句,遭来了王云严厉的目光,连忙把话咽了回去。
“就好比这世上的路,都是先人们走出来的,虽然目标方向一致,但是有的路远,有的路近,有的路坦途,有的路坎坷。切身走上一遭,大家肯定会取近舍远,求坦途而畏坎坷。可是如果总是走老路,就算是走得再通畅,也只是在一个圈子打转。”
说到这里,王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钻研圣贤经义,追寻先师贤哲的脚步,不敢说超过他们,只希望能在他们指明的方向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