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怕过年的,大概是孩子与爆竹。最怕过年的,恐怕就是外出挣钱却偏偏只是看似有钱的人,与养了一年的肥猪。
梧桐湖的瓷画岛,那位摇身一变,成了副岛主的妇人,年关将近,其实也不太忙。
自打变做了瓷画岛的副岛主,这客栈就从没缺过人,只不过都是过去打压不停,如今言语谄媚,让夫妇俩膈应的不行。
原本想给刘清立个长生牌位,求岛主画一张公子挂像,以提示二人不忘本。
却被那位画师岛主笑着拒绝,只说你们给修士立长生牌位,就如同祝一位一百五的凡人寿星公长命百岁。
两人这才作罢,只不过后来时常积德行善,等着那位公子来讨钱。要不然他来了,见着两个有了地位,生活不再拮据的家伙,指不定有多失望呢。
所以这处铺子,不会因为老板娘身份地位的升高,而去涨高。
瘦篙洲有一处无名山村,虽然已经是年节,可还是大雨倾盆。
五年前好不容易才有的一座桥,如今瞧着却岌岌可危。
那时不愿出手帮忙的村民,如今却一个个的都拼了命去加固桥梁。因为那个在此地一年一年又一年,教了足足两代人的先生,没撑过一场大病,终究还是去了。
老先生活着时,其实最想的还是落叶归根,去看看多年未归的家乡,如今是何模样?年轻人最喜欢盯着瞧的姑娘,孙子是不是都满地跑了?
可惜更放不下的,是这里的人。
他要是走了,谁给这些个乡民教书识礼啊?
老先生要过桥,十里八乡的村民,便硬生生以人墙引开大水,再去加固桥梁。
桥那边有一队人冒着大雨过来,里面的人各式各样的,都有。
是那些大山走出的孩子们,来送先生最后一程。
出了殊乌国,神拳山那边儿,有一座不大的城池。
有个汉子手捧纸钱,跪在一个小土包前,笑着说话,说着说着却嚎啕大哭。
说弟弟没本事,临了也没救下大哥。
哭了许久之后,这人烧着值钱,硬憋出个笑脸,轻声道:“哥,溪盉给个神仙老爷收做徒弟,日子该是很好过的,那位神仙也答应了我,无论如何,在我有生之年,会让溪盉回来一趟,到你坟前,磕个头。”
城里的油粮铺子,那位妇人前些年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再不言语刻薄,反倒十分善解人意,多行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