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你等等。”周承礼叫住她,然后叫人拿了套书进来。是一套《九章算术》。
赵长宁苦笑:“多谢七叔思量周全。”
赵长宁带着书回去,刚盘坐下来歇了会儿,叫人开了隔扇。
天气渐渐地转暖了,院子里的积雪开始消融。三个姐姐已经给她送来了春袜、新绸的薄棉直裰之类的东西,好让长宁穿。她让四安把东西收好,盘坐在炕床上,拿了药膏出来。
上次被打的淤伤还没有好透,仍然需要每日擦药。
赵长宁让两个丫头避去外面,又关了门。自豆釉小瓶里挖了些药膏。为了涂药方便,就解开了衣襟和裹布。刚涂了一半,就听到丫头隔着隔扇通禀:“大少爷,杜三少爷过来了,说是您请他过来的。”
周承礼请他给她补算术的,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带他先去暖阁坐吧。”赵长宁只能快快涂完了药,虽然要开春了,外头吹着风也是冷的,总不能让人家久等。她看了看单衣和薄袄,其实不裹应当无妨吧,冬天的衣裳毕竟还是很厚的。她把东西收整好,才让丫头打开隔扇。
杜少陵已经大半月没见到过赵长宁了,现见他盘坐在炕床上,似乎清减了几分,就笑了笑:“长宁兄过个年竟然掉肉,这年过的!”
他想起家中妹妹百般叮嘱他:“你年后去瞧瞧,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能不能考上进士。”
咳嗽一声,杜少陵在她对面坐下来。过了个年来,他穿了件簇新的藏蓝杭绸直裰,身体底子好,只两件薄衣也不冷。这少年长相好家世好,俊秀不凡,一笑就唇红齿白,很有蓬荜生辉的效果。
“许久不见,少陵兄如常潇洒。”赵长宁微微一笑,伸手一请,叫香榧给杜少陵倒了杯乌龙茶。
知道杜少陵不喜香片之后,她便从来没给他上过这茶了。
“我听你七叔说你算术不太好,所以来帮你。”杜少陵打开了书,拿了张宣纸过来,“长宁兄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便写与我看吧。”
赵长宁点点头,随后执笔,略读一下题便知该做何解。就这么静静地,一页一页地翻看过去。
杜少陵看他每页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看到,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看。他是受人所托,所以要忠人于事。正想要出言提醒,却见赵长宁的脸色微微一变。秀致的眉心微微蹙起,捏笔的手骨也根根浮出。
“长宁兄?”他有些疑惑。
“你且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