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帮她,将她的手拂开。他的体温似乎比她高了许多,有些烫人。这手掌方才拿过长刀,沾了鲜血,肃杀无匹,但也很灵活地将线打了结。长宁只看得这人灵巧的手,心里想起今天比武的那一幕幕。
也许这手,日后还要沾染无数的恶孽。弑父弑兄,甚至沾上她亲人、朋友的鲜血。
“自军营过来就什么都会些。”朱明炽说道,看着那条歪歪扭扭的缝线。“却比你强得多。”
她早就告诉朱明炽她不会这个了,这东西也不是她的专长。赵长宁又问他:“那殿下可顺心了?”
只是又一直没有听到他说话,等赵长宁抬头的时候,他已经回头去看书了,淡淡说:“你觉得够偿还你的人情吗?”
“殿下还有什么要求?”赵长宁再问,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把这位爷伺候舒服了。
“以后继续还。”他直起身,又道:“快宵禁了,你要是还不走的话……”
赵长宁是早就想走了,说了声下官告辞,走到了门口又回头问:“那两身衣裳殿下还要吗?”
“不必了。”朱明炽看了她的手艺一眼,心里有底。叫下人来送赵长宁出去。
等赵长宁出去了,伺候朱明炽的小厮才端着热水走进来,他蹲下身为朱明炽脱靴子,立刻就看到朱明炽袍子上那道补好的口子,呀了一声:“殿下,这是谁给您补的?手艺也太差了,叫嬷嬷拆了重新缝过吧。”
“无妨,放在柜里不穿就是。”朱明炽笑了笑,拿起书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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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宁这夜回到家中,也是是白日里经历了太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顾嬷嬷续了盏灯,进来挑起了帷帐,轻柔地问道:“大少爷,您怎么了?”
长宁轻轻地闭上眼:“嬷嬷,我有些头疼。”
顾嬷嬷立刻放下烛台,将长宁搂入她的怀中,双手放在长宁的太阳穴侧,给她揉按。“您是不是今日着凉了?您每次着凉就犯头疼。”
“不知道。”长宁说着把头埋进顾嬷嬷怀里,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在顾嬷嬷的揉按之下好了许多。长宁才问,“嬷嬷,玉婵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吗?什么时候出嫁?”
“奴婢听太太说是留婵姐儿过得这个冬,等到来年春天再出嫁。听说七小姐的嫁衣都已经绣好了。”顾嬷嬷笑着说,“少爷给婵姐儿的添箱嫁妆准备了吗?”
长宁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