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是将死之人,全天下都知道。
是以皇帝就差将龙椅给他这个弟弟做踏脚凳了,御史台的人,也都睁一只闭一眼,放过是了,你总不好跟一个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计较。
万一楚王被他们一参,最后一口气没接上来,那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可楚王将死了很多年,还没有死,天下人还没有意识到。
池时骑着小毛驴儿,晃悠着手中的油纸伞,他们在京郊困了两日,到了今天,终于进了京。
“公子,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那会儿老爷背着你,牵着瑛公子,偷偷的出来买糖吃。老太太出身公爵之家,十分讲究,非那名铺出的点心不吃。”
“可老爷不理会这个,他就爱吃城南一个小巷子里,卖的麻糖,跟手指儿似的,脆脆的,上头裹了胡麻。我那会儿年纪也小,跟做贼似的跟着。公子你见久乐嘴馋,就会分给我一根。”
“那味儿,我现在想起来,都甜滋滋的。”
池时自是记得,她是有前生今世之人,又岂会不记得。
父亲池祝虽然不着调不上进,但是在她同哥哥尚且年幼的时候,的的确确带着他们去做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你想吃麻糖,我们一会儿就去,就是不知道,那个小铺子,还在不在。”
久乐一听,乐呵呵的咧开了嘴,“好叻,我就知道,公子待我天下第一好。”
久乐说着,听到了背后的马蹄声,他扭头一看,便看到那眼熟无比的黑棺材马车。同之前那冷冷清清的模样不同,马车的两边,各自站着一队穿着红色甲衣的护卫。
常康一马当先,完全没有平时憨憨的模样,他穿着侍卫统领的红色镶金衣,腰间悬着一把弯刀,在前头领路,微微颔首,毫不停留的朝前行去。
风吹起马车两侧的帘子,偶尔能够看到坐在里头的楚王周羡。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袍子外头罩着一层绣了龙纹的金色薄纱,手中依旧拿着在客栈里用的那把孔雀翎羽扇。
祖母绿的孔雀毛,承托得他整个越发的白皙。
他微笑着,眼中尽是温柔……
“公子,周公子同咱们之前看到,当真不一样。这就是王公贵族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久乐站在路边,马车扬起的风,吹得池时手中的油纸伞晃了晃。
池时将伞往下压了压,挡住了马车带来的风,久乐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