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出了主殿,浑身上下骤然轻松了不少:方才哪怕是她能从地面上站起来,也仍然持续着被压制、控制的感觉。
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太奇特了,有种她玩游戏飙延迟的感觉。
联系前后随便想想,都不难猜出是萧约动的手。
阮枝小跑几步,去拦住萧约:“萧约,你——”
质问的话卡在半截。
萧约的脸色有种诡异的惨白,区别于伤重,额际布着细小的汗珠,甚至有一滴沿着他的额角迅速滑落至下颌。
他方才进主殿前还不是这个状态。
这是一种耗费了过度精力才会呈现的样子。
“你对我用了什么禁术?”
阮枝的语气十分笃定。
萧约没有回答她的兴趣,他朝着前路继续走了一段,直到阮枝跟着他的脚步远离主殿大门,他才终于肯开口:“这件事因我而起,我理当受罚,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阮枝第一反应就是萧约的状态有点奇怪,不好说是不是唯独对她的态度与往日不同,在之前发生的事的背景下不难理解,她便没有多想。
“和你有什么关系?事情是我要做的,惩罚当然是我来受。”
阮枝道,“你凭什么随意控制我,替我顶罪?”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萧约的什么逆鳞,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替我挡下那道天雷的时候,也没问过我的意见!”
话音方落,他的眼中便掠过些许懊恼的情绪。
阮枝却没有萧约以为的受伤,只是想着萧约这人果然是受不了这种方式的爱,会让他觉得这是失去理智的疯狂。
过分的寂静中,林间有两只鸟雀突兀地飞向高空,间或鸣叫。
阮枝觉得飞过去的是乌鸦可能会更好。多亏了这一小段安静的空隙,令阮枝跳过“萧约到底对我用的是什么术法”这个问题,抓住了重心:
“你全盘顶罪,而真正做错事的我却不需要受到一点惩罚?这不是你的作风。”
萧约的眼瞳轻轻地颤了下,像是一下晕染了的墨迹,随即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划向左侧,像是轻快摇曳溜走的游鱼。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有种略显生硬的压制感:“我不想再欠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件事后,从前过往一笔勾销。”
因为想要还人情而顶罪,这件事放在他人身上可以说是正常,放在萧约身上就是违和。
萧约又道:“你如果要去认罪,不过是多此一举。”
寻华宗的戒律相当森严,残害同门是头等大罪,在这种严肃事件中顶罪的也落不着好。萧约在掌门面前承认,相当于事情已经板上钉钉,阮枝再去翻供无非是两个人一起受罚,绝对意义上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
阮枝陷入一种觉得萧约举动不合理,又可能是因为发生太多事情而有的改变、故而偶尔有点反常举动也很合理的摇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