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苦哈哈了小半个月,总算是能摸着胡子笑了。
“贤侄、贤侄呐!”顺天府尹快步迎上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虎父无犬子!陆大人的儿子,果真是,厉害!厉害!”
仿若是没瞧见府尹的激动一般,陆毓衍语调平静极了:“那婆子在哪儿?”
“我让人把她关在后头屋子里了,等你们过来问话,”顺天府尹的手悄悄指了指大堂方向,“都还在呢,把人拖到大堂上去审,就他们那样,左右盯着,跟十八罗汉凸着眼珠子瞪着似的,哪个还敢说话。”
苏润卿扑哧笑出了声,越想那场面越好笑,连声说“府尹大人高见”。
陆毓衍亦不禁弯了唇角。
婆子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里头只一张桌子,并几把椅子,再无其他摆设。
三人落座,府尹唤了个主簿进来做记录,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话。
那婆子显然是被吓着了,瘫坐在地上,问什么就说什么,独独昨夜里的行踪,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是她被带回来的原因。
婆子姓韩。
郑博士刚出生的时候,他老娘没多少奶水,邻居韩四的婆娘喂了他几个月。
韩婆子是韩四的亲闺女,算起来是郑博士的奶兄弟。
郑博士的父母过世早,没享受过几年的儿孙福,郑博士金榜题名之后,念着韩家喂养过他的恩情,把寡居的韩四婆娘母女两人接进了京城。
韩四婆子七八年前也病故了,韩婆子的男人在一家石匠铺子做手艺活,韩婆子则在郑家做事,一来知根知底,二来银子也大方些。
去年,韩婆子的男人做工时断了腿,家里的嚼用一下子就压在了韩婆子身上。
日子久了,韩婆子心里的意见就全冒出来了。
奶兄弟当着官,她却连日子都过不顺畅,说起这一段时,韩婆子的眼中满是忿恨,咬牙切齿。
她恨的不是郑博士,而是郑夫人。
在她眼中,若不是郑夫人榜下择婿,以韩家和郑家的关系,她才是郑博士妻子的第一人选,她成了官夫人,哪里还会有现在的苦日子?
郑夫人占了她的位置,好好帮郑博士拓展仕途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不安生的,不仅没有相夫教子,还整日里往外头跑。
办什劳子的书画社!不如多给男人缝两件衣裳。
还救济善堂,怎么不见她救济救济家里做事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