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十年埋在心中无处诉说的压抑一下子有了出口,梁夫人说了很多很多,她身体本就虚弱,长篇下来,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谢筝静静听她说话,不知不觉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吸了吸鼻尖,伸手拭去。
对错是非,其实并不难分辨。
三娘是月份不足,即便她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一样是养不活的,因而梁夫人绝不会去怪罪郑夫人,她只会自责、内疚、痛苦万分,她分得清好赖。
从事实上评断,郑夫人没有杀害三娘,只是她心底良善,起先也许是为了宽慰梁夫人,两个人一道分担,总比一个人扛着要强,但时间久了,郑夫人真的把三娘的死抗在了肩上,诵经祈福,关爱善堂里那些残缺的孩子。
谁也没料到的是,罗妇人会信以为真,以为郑夫人真的是凶徒。
良久,梁夫人才平缓下来,勉强挤出笑容,道:“听了这样的事情,心情一定很不好吧?”
谢筝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承认了。
毕竟,摇头委实太假,不仅宽解不了人,反倒要让梁夫人愈忧愁。
“你说得对,三娘已经很可怜了,我不该也不能不认她,”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等老爷回来了,我会把真相都告诉他,几十年夫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他应该会原谅我吧?我跟他一起把三娘认回来,以后都亲自给她去添香油。”
“我想,三娘的长明灯不会断,郑夫人在底下也会安心许多的。”谢筝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便起身告辞,让梁夫人好好养身体。
手撩开帘子时,梁夫人突然唤她。
谢筝顿住脚步,扭过头去。
面容苍白的梁夫人躺在引枕上,唇角含着淡淡笑意,道:“阿黛姑娘,人的一生总会有起起伏伏,谢谢你今日指点我,旁的我无以回报,只能盼着你将来能得一有心人,能听你说所有苦、能护你过所有难,风雨携行。”
谢筝怔在了原地,几乎是一瞬间,被她压在眼底的泪水又要涌出来,她死死咬住嘴唇,朝梁夫人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屋子。
从梁家出来,简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岁儿跟在后头,不解极了:“姐姐、阿黛姐姐,你怎么了?”
谢筝脚下不停,一直走过了半条胡同,这才依着不知谁家的院墙,仰着头深呼吸。
岁儿怯怯,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只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