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残酷的活祭在季雪庭等人面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伴随着作为祭品的君道一无声的尖叫和抽搐,某种古老的东西开始降临于此。
晦涩复杂的吟诵变得越来越响亮,空气仿佛都因为这场仪式而渐渐染上血色。
在“洞见”之术所构建的这个小世界中,季雪庭听见的并不仅仅有千年前君道一的族人们口中发出来的古老的咒语。
他还听见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尖叫和号哭。
是君慕青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九华真人几乎是强迫君慕青亲眼目睹了镇物炼制的全过程。
季雪庭微微侧头,刚好可以看到那只妖魔的虚影发了狂一般在那些人影中来回穿梭,他张开双臂,挡在君道一的面前,徒劳地企图阻止那些人。
然而,千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因为他的阻止而有任何改变。
“放过他——放过他——求求你们——”
君慕青已经疯了。
他哭着恳求着那些人。
“让我替他好不好?求求你们了,放过他——放过他啊啊啊啊啊啊!”
白衣的鹿余人们平静地继续着那场祭典。
而风华绝代,恣意妄为,仿佛永远如同翩翩蝴蝶一般的男人,就在君慕青的崩溃中,最终变成一堆一堆零散的血肉和碎骨。
季雪庭平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发生在君道一身上的事情,让他感到了熟悉。
那些看似不必要的折磨和酷刑,其实都只是为了更好地抽离出破碎的灵魂。
而之所以需要破碎又不带怨气的灵魂,则是为了……
在季雪庭的注视之下,漫长的酷刑终于来到了尾声。
在用铁扦撬开他的头骨,抽出了他的脑髓,再用铁钉彻底刺穿他的心脏之后,早已不成人形的君道一终于死去了。
一道虚弱的白影缓缓离开了饱受折磨的肉体,紧接着便晃晃悠悠地,在懵懂中被封入了一只小小的匣子之中。季雪庭看不清匣子中的东西,但是想来无外乎什么难得一见的灵物。
紧接着,君道一的族人们吟唱着颂歌,推开了宫殿正中心的一块石板,露出了石板之下仿佛能通往虚无的漆黑深井。那枚已经与灵物拼合在一起的小匣被捆上铁索,放入了深井之中。
从那之后,他就将永远地,永远地留在那里。
作为镇物,永镇大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