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连下了三场雨,一场比一场暖,各宫屋檐上滴着水,地面又湿又滑。
约摸着燕常在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趁着雨后初晴,天高风长,年茉便唤了她一起去御花园里放风筝。
今日年茉穿的极为好看,一身娇黄色的缎地茉莉花纹绣旗裙,簪了个清爽的小发髻,一双平底小锦鞋,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
迎面而来的燕常在则是一如既往地浅色旗装,中规中矩的打扮,反而是她身后的宫女花艳,倒是打扮的极为鲜艳,脂粉厚抹,与宫女服制极不相称,说白了就是不伦不类。
年茉手里拿着两只风筝,朝着燕常在挥了挥小手。
燕常在仍是一副苦情的模样,直到见了年茉,才微微展开了笑颜,伸出手,只在胸前小幅度的挥了挥。
年茉喜滋滋的,在这里没有手机、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她憋屈极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开春,她可得好好地玩一玩儿。
手里两只风筝,都是李嬷嬷跟陶香做的,李嬷嬷做的是一只小燕子图案的风筝,而陶香呢,按照着小哲子的画,做了一个在她们看来形状极为奇怪的风筝—飞机形状的银色风筝。
一只小燕子,一架小飞机。
两个风筝很快便升了空,在碧蓝的天上悠哉悠哉。
燕常在痴痴地望着天空,她与年茉年龄相仿,所以也有着很多共同爱好,两人总能聊得很投机。
年茉高兴极了,笑得没心没肺,她说道:“燕常在,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茉茉吧。”
“这怎么行?高低贵贱,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燕常在低垂着头。
“这有什么?”年茉嘟着嘴:“我跟你说,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哪来的高低贵贱呢,咱们玩得投机,那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还有什么高低之分呢?你叫燕燕对吧,咦~我记得你的本名不是这个的,是叫青玉吧。”
燕常在微微点头,反笑自己:“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犯了贵妃名讳。”
“你别总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话嘛,贵妃人可好了,她不会因为一个“青”字而说什么的。”
年茉拍了拍她,又问道:“你叫青玉,那你姓什么呢?”
姓什么?
燕常在就是在青楼生的,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姓什么?
顿了顿,燕常在突然睁了双眼,她嘴角微微翘起,道:“我姓苏,‘姑苏城外寒山寺’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