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不说话。
山光远坐着,侧耳听她说“还有生意要做”。他是真没想到,这重活一回,她都有了足够的底气,为什么还要跟梁栩搅到一块。
山光远转脸看秋叶落日,不提防肩膀上被?尖尖的戳了一下,他回头,只瞧言昳脸儿?虽转在那?儿?跟梁栩暗讽带笑的聊着天,几个嫣红指尖拈着小杯递给他,显然是也给他倒了杯茶。
山光远心?里顿了一下,抬手接过来。
梁栩以为她好歹会装装样子,也倒一杯给他,到时候他便说自己不喝就是。
但言昳就把壶放下了,压根就没打算跟他装样。
她两个胳膊搭在山光远椅背的曲衡上,站不稳似的斜靠着,垂眼道:“这么大的船队,您又?要搞阵仗出来,有人知道了也正常。天津卫的罢工潮憋了好一阵子了,想点火就点火,也不需要什么准备。您要庆幸点,她没想下半点死手,就是你脸面涨上来了,她就要给你脸上抹脏。”
梁栩冷笑:“你倒是主动往她身上引……我们姐弟不睦,怕是你有心?捣鼓出来的。”
山光远心?头一凛。
熹庆公主和梁栩关系不好了吗?
最近几年确实?有这样的痕迹,但梁栩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他们兄妹二人曾在宫中相依为命,不是别人能挑拨的?
长姐如母,熹庆公主大梁栩十几岁,他前世也对熹庆公主依赖的厉害,这辈子怎么会——
言昳笑起来:“说的跟我主动找你做生意似的?”
梁栩细想,也觉得言昳是那?种特别能忍能装,憋到最后下死手的人,今日遇到罢工浪潮这件事,不像她的风格。
想到之前豪厄尔事件,他被?蒙在鼓里;到后来她操纵白旭宪的死,狠狠反咬了他和公主一口。
梁栩又?总觉得胆寒。
这女人完全不顾任何三纲五常、礼义廉耻或公平谦卑,士大夫们鼓吹的儒家美德,她一点儿?不沾,做事跳脱的让他根本预测不来。
梁栩觉得从言昳口中问?不出什么准话。又?把目光看向山光远,装作这五年来对他一无所知的样子,聊问?了几句。
其实?梁栩以前觉得,山家孤子倒是够耐性有血性,在白家做了多年奴仆,牵马驾车,跟着言昳往消息灵通的地儿?走?,半点不把自己当将门?少爷。
言昳那?几年不可?能不知道他身份,却?肯对他颐指气使,也是傲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