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忽地意识到什么,心惊之下,捉握住横在眼前的手,连忙坐起,可昭华已然无力,却又坚持反握住她指尖的动作,令她僵坐在榻上,无法起身回头去看。
“无事的”,她听到他的声音,轻轻颤着,像将断裂的弦,“只是……忽然有点不适,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背着身,不愿叫她看见他此时的模样,她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僵身不动,只能握着他的手,静默地等待。掌心指尖的温度,无可挽回地流逝,冰冷战栗地,像是冬日里的冰棱,一击即碎。良久之后,虽终不再颤,但流失的温度,不可挽回,怎么也捂不暖。
“抱歉”,他嗓音沙低,“说好今日,要帮你沐发的,只能……半途而废了……”
“无妨”,琳琅极轻地,依在他的背后,“来日……还长久着呢。”
天地间的潇潇雨声,遮住了爱人间的低喃,倚在门边、捂着双眼的呦呦,除了落不尽的雨声,什么也听不见。当她忍不住回头,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指,从指缝中悄悄看时,却见榻处的爹爹娘亲,都不见了。有断断续续的水迹,通向内室深处,空气里遗留着皂角柏叶的清香,还有一丝……奇奇怪怪的味道。
呦呦蹦蹦跳跳地走近前去,见榻边铜盆水里,飘散着丝丝缕缕的红。
这几年来,穆骁虽未对琳琅有过只字片语,但并非对她身边之事,不闻不问。当得知颜昀身体急转直下,他立将阿慕召至跟前,告诉他他养父的病况,问他是否要尽快动身离京,赶赴他养父所在的松风城。
这几年,颜慕没有一时半刻,耽于玩乐。他以为他已在暗中成功做了许多,但当晋帝穆骁,将他养父病重的消息告诉他时,他方惊觉,穆骁不但没有在他的有意为之下,成为一个被闭目塞听的天子,且手中的势力,远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深广许多。耳目既如此清明,那穆骁这几年,定对他的暗中动作,知晓至少十之七八。既知晓,为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穆骁他,是在……有意放权吗?!
短暂的惊震后,颜慕无暇深思下去,只因父亲病重的消息,如排山倒海,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怀。有如晴天霹雳,劈顶而下,他惊痛地一时说不出话时,听晋帝穆骁又道:“还是快去吧,若是晚了,许就难见最后一面了。”
心如刀绞的剧痛,令颜慕在这般年纪,骤然间眼前模糊,他折身要走,身后的晋帝穆骁,却又叫住了他。
穆骁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和琳琅的儿子,在微一静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