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要打趣我了,朝廷每月给我四百文,我还不是起早贪黑当牛做马!”
尉迟明道:“阎兄没有打趣你,姓王那小子还好,姓窦的做事向来不爽快,你一趟就能把钱带回来,自是算你能耐。”
“两位谬赞了,我还不清楚自己的斤两,王、窦两位公子这般痛快的结账,还不是因为这画册好卖。不瞒两位公子,这一趟我还得了赏钱,王窦两位公子都嘱咐我要先印他们的,说还要再追加几百册哩。”
尉迟明道:“他们给你钱就拿着,至于他们的话就当屁放了,咱们做事要公道!小粥你到南市上买一只羊腿回来,让婉娘炖了给大伙加菜。”
小粥接过钱袋前脚刚走院门就响了起来,正在喂马的张不二放下草料就去开门,他跟来人嘀咕了两句就回来禀道:“外头来了个人说是来求画的。”
阎维道:“不是说过了,咱们这里不往外卖画,让他去南市的翰墨轩去买。”
张不二道:“俺也是这般说的,可他说自己就是从翰墨轩来的,那里已经卖完了,他还说自己是个官,在中书省任‘十姨’,可有这种官吗?”
老冯轻蔑一笑,“拾遗算个屁,在洛阳城里还不如我一个坊正说话好使,你只管把他骂出去就好。”
老冯并非是在吹牛,武则天即位后到处搜罗人才封官许愿,既为收买人心又为打击异己,只是她封的官实在太多了,多到衙门里都没处落脚,御史、拾遗满大街的瞎溜达。
为此有官员作诗讽刺,“补阙连车载,拾遗凭斗量。把推侍御史,碗脱校书郎。”
前些时候上林坊抓了四个偷酒贼,有一个御史、两个拾遗、一个补阙,全都是高端人才,让武则天大失颜面,一口气清理了好些人。
张不二去了很快又回来禀道:“那人不走,他说自己是控鹤监的,咱们惹不起他!”
“控鹤监!快请他进来!我亲自去请!”
尉迟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从胡床上跳起来,脚步匆匆的到了门外,回来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人。
只见这人青簪束发,面白无须,五官俊秀,只是他两眼无神厚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黑眼眶,活脱脱的一个空虚公子。
“阎兄,这是中书省的余拾遗,单讳一个秀字!”尉迟明热情的介绍阎维认识,对方却一副倨傲的神情,似在等着阎维上来奉承。
阎维本不想搭理他,尉迟明却狂打眼色,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堆的违心的奉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