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轻轻地吁了口气,登时感觉如释重负。然而正当她将杯子递到芭里氏手上时,芭里氏竟轻轻一扬,将杯子打翻在地。仍就很烫的茶水倾注在手上,烫得念慈手背如万千银针乱扎,心如刀绞。
芭里氏望着托着手,面色疼得狰狞的念慈道:“呦,我原以为那些风言风语只是谣传,没想你现在的表现,倒还真像传闻中说得那样。到底你也是曾受梁家调教过的千金,怎么做起事来,如此不沉稳,笨手笨脚的。”
这通奚落仿佛盐巴似的,让念慈的伤口变得更加疼痛,她暗暗咬牙苦笑了笑,收敛神色跪下道:“贱妾鲁莽,惊扰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芭里氏打量着念慈被只被烫的手,自得笑道:“瞧你这纤纤玉指似乎被烫得不轻呢,人常说十指连心,不知你此刻心中是何等滋味?”
念慈屏着气,用力地闭了下双眼,强忍着疼痛镇定道:“回夫人,茶水已经晾过一会儿,已不算烫,所以倒也不是很疼。”
芭里氏似笑非笑,冷冷道:“哼,果真有你说得这么从容吗?我看你的手指肿胀,红的仿佛随时都会沁出血,怎么看都像是痛得很厉害。不过,我正是要让你记住这个痛,梁念慈,虽然老爷已经同意你嫁进没藏府,但是你要时刻谨记你罪臣之女的身份,以及你此刻的处境。千万不要贼心不死,在我眼皮底下耍些对没藏府不利的小心思,否则,你的将来日子就会像今日奉茶一样煎熬,痛不欲生。”
芭里氏的话,显然是对自己还抱有怀疑,念慈沉静须臾后,才露出几丝笑意道:“夫人放心,我这个人深谙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既已入没藏家的门,便是生是没藏家的人,死是没藏府的鬼,断不会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情。夫人,天气寒冷,奶茶若再不饮用的话,就要凉了,我再给您沏上一杯吧。”
薄瓷的凉都骤然贴合在滚热的肌肤上,形成的疼痛触感不言而喻,念慈紧咬了咬唇,捧着杯子恭敬地端给芭里氏。
芭里氏吹了吹,慢慢地啜了口茶,淡淡道:“东苑的崇明阁空着,你就搬到那去住吧。至于纳彩事宜么,你与狼晴未婚乱性,已经犯了忌讳。按照天盛律令的说法,你本应杖责十下,狼晴则流放三月。但我不欲狼晴受苦,故而便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只是这罪责可以不定,但纳彩却得草草举行,只当做是对你婚前失贞的惩罚。”
念慈温顺地点了点头:“我已无父无母,且身边又没有任何宗亲长辈,本就该草草举办纳彩,夫人这样安排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