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既是他的摇钱树,又是他的命根子。
他以此为生,对这两样东西看的极重,每日都会查验几遍,若有不妥便及时更换,确保使用时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今朝这跟麻绳是清晨刚取来的新绳,照理说不该断的,怎会如此?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刘爷?”钱世海见他呆愣愣的站着,也不开口,不由催促。
“我去,我回去取。”刘老汉醒悟过来,连忙挤出人群,飞奔了出去。
“你快些,别耽误了时辰!”钱世海瞧了瞧日头,心中焦灼。
这看好的入土时辰,只能提前不能推后,否则恐会殃及子孙后代。
刘老汉心中暗暗叫苦,他发誓,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不曾哪次同眼下一般跑这么快过。
钱香兰扶着丁氏,看着她脚肿的将鞋面撑的老高,一张脸因为疼痛都已经有些扭曲了,不由得心疼不已。
便算是平日里再怎的心中有抵触,这到底也是她的亲娘,到了这刻,自然是心疼的,有道是兄弟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更遑论母女。
“爹,娘的脚怕是伤的不轻,要不要寻个郎中来瞧瞧?”她焦灼的问。
“快去!”钱世海朝着一旁的小厮怒吼。
小厮正欲转身而去。
便听丁氏强忍疼痛,声音颤抖:“别去了,赶不上吉时了……”
她极为看重这些丧葬的规矩,怕有一点做不到,便妨碍了自己与子孙的将来。
婆母去世,她乃是重孝。
这重孝之人,照大渊朝的习俗是只要有口气在,都须得给长辈送殡。
只有如同钱老夫人一般断了气,才可不参与送殡。
若是有人身有重孝却寻个由头不去送殡,那便等同于自己诅咒自己死了。
丁氏是绝对不会这般诅咒自己的。
“刘爷怎的还不回来?你脚不碍吧?”钱世海额头上青筋直跳,真不晓得造了什么孽,遇上今朝这般事!
丁氏就着钱香兰与温氏的手,强忍疼痛,单脚站起身来:“不碍,今朝就是爬去,我也要送奶奶最后一程,尽做儿媳妇的本分。”
围观众人原本议论纷纷,有说麻绳被人做了手脚的,有说是扶松的等的不耐烦了故意为之的,还有说丁氏趴在棺材上,绳子吃不住才断的。
总而言之,众说纷纭,一时间也无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