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哭:“我早该将薄荷打出去!她竟敢私自怀胎!我只是想你父亲多来几趟,谁晓得……”
云娇怔了怔才恍然大悟,原来姨娘早已知晓,只不过放任父亲荒唐行径,只为了让他多来自己院中几次。
女子这一生,若是所嫁非人,真就太可悲了。
“事已至此,姨娘哭也无用。”云娇叹了口气:“你怎的不早与我说,你该晓得,你管束不住薄荷的。”
“你是我的女儿,这种事情,叫我如何与你启齿!”钱姨娘流泪不止。
“先歇着吧。”云娇将她扶到床上,实在不得耐心再安慰她了。
这若不是自己姨娘,她倒好骂得,这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作自受!
可这是自家姨娘,她能如何说?
只是闷闷的回了房。
“姑娘,院里的婢女……”蒹葭见她回来了,忙来与她说。
云娇摆了摆手:“我都晓得了,打热水来,我洗了睡,我累了。”
蒹葭见她似有不快,与木槿对视了一眼,二人皆不多言,伺候着她洗漱一番,自去了。
今朝从莱州回来,一路颠簸,云娇早已累极,回来便遇上这糟心事,真是身心俱疲,躺下不得多大会,便入了梦乡。
钱姨娘却在房中,默默垂泪到天明。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
云娇便起了身。
在家中与在莱州不同,外祖母可不得那么许多规矩。
可家中祖母,规矩大着呢。
父亲与母亲,叔叔与婶婶,每日晨昏定省是必然少不了的。
何谓晨昏定省?
便是晚间入了亥时服侍就寝,早间丑时即去省视问安。
她这做孙女的,又是庶出,不必侍奉在侧,倒也乐得轻松,不过每日清晨问安,是必不可少的,是以在家中,想睡到日上三竿,是绝无可能。
除非祖母去庙里烧香,在那住个一宿才回来,云娇才能捞个懒觉睡睡。
云娇坐在铜镜前,仍有几分瞌睡,微微朦着眼睛,任由蒹葭给她梳头。
“姑娘,今朝穿哪件衣裳?”木槿小声问道。
“挑件素色的。”云娇睁开眼,瞧见蒹葭欲给她簪花,侧头避开。
“姑娘,你穿着素色衣裳,又不簪花,待会子去问安,老夫人若是瞧见了,怕要不欢喜的。”蒹葭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