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已做了数十年国师,却数十年如一日,容貌不改。百姓将他奉为神,地位远在皇帝之上。
但若他真是神,文煦忍也无妨。但他不是,他只是一个人。
“殿下,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孤想,这就是我文家历代,所期盼的。孤会将它完成。”
拉下高贵的神权,扶植自己的信仰。
就这样,文煦瞒着闭关数年的国师,在三个月后,将尚是婴孩的陆沉渊接进了皇宫,悉心培养。
也是在三个月前,天空巨目出现的那一刻。
安阳侯府别院不远的山坳里,一个□□在雪地里挣扎前行,脚下血水蜿蜒。
她摔倒在地上,秀丽的眉眼扭曲而痛苦,婴儿的啼哭声惊破沉寂的苍雪天地,□□咬住自己的手腕,咽下了所有声音。
“他给你取名……叫子棋。”
许久后,□□挪开手腕,双唇满是血色,笑容却慢慢绽开。
她蜷缩在雪地里,声音虚弱,用破烂的小被子将红皱皱的婴儿裹紧。
“严子棋……”
她像每一个温柔的母亲一样抱着孩子,跪坐在大雪里,曼声轻笑,“真是个好名字。”
大雪纷扰,半里之隔,永生之差。
有一个娼妓出身的娘亲,严子棋的童年时期并不好过。
即便已然从良,严子棋的娘亲拂柔还总是因着容貌出众,而被村子里的地痞流氓骚扰,也有些村妇冷眼敌视,处处嚼舌根。
话语传进孩子们的耳朵里,严子棋便成了“小兔爷”,被欺凌孤立。
拂柔是个要强的女子。
她没日没夜做活儿,花大价钱将严子棋送进了学堂,盼着他如他父亲一般,考取功名,成为一个腹有诗书的正直之人。
严子棋也并没有辜负拂柔的期望。
他似乎生来就运气不好,但又似乎总能逢凶化吉。原本厌恶他的儿时伙伴,被他的真诚打动,渐渐成了朋友。因风言风语而远离他的同窗,在一同温书后,与他志同道合,结为知己。
他聪颖勤奋,正直善良,似乎毫无缺点。
尽管科举之路多有坎坷,但最后,他还是一举夺魁,成了会元,参加殿试。
“严兄可听说了?”
有一同赶考的好友凑到严子棋身边,蹙眉低声道,“明日殿试,新任国师好像也要前去监察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