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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惊寒拿鬼怪都有辙,但拿冻疮是真没辙。
他打听到旁边县城有家冻疮膏极好,就选了一天去了趟县城。
容少爷又赖了床,膝盖也刚好,顾惊寒便没带他。
或许是因着天气太冷的缘故,县城行人稀少,甚至繁华与人气儿都不如阮城那么个小镇。
不过等到见了卖冻疮膏的老婆婆,顾惊寒才知道,县城人这么少,并非是天冷的原因,而是城里很多人都病了。
“也就这几天吧,都是发高烧的。”
老婆婆的冻疮膏没了存货,现卖现做,边做着,边絮絮叨叨跟顾惊寒说着话,“老婆子这儿在城西,人少,还没几个染上这病的。城东那边的大户人家,听说有两家天天往外头抬死人……那些家里人丁少的,听着都要死绝户了,前头医馆里天天都是跪着哭的……可这哭又有什么用?大夫都说不识得这病,治不了,就跟瘟疫似的……能走的都走了,天灾**,有什么法子?”
天要杀人,人不得不死。
云璋曾跟顾惊寒说过,温扬被天魔利用,其实是因为他一直认为若不是容斐窥探天道,天道是不会降下天魔的,世间生灵涂炭,天灾**,都是可以避免的。
但真的可以避免吗?
容斐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天道降下天魔,古来有之,武王伐纣,商纣暴虐无道,亵渎神明,便是由头。
该到了灭世一劫,就无法阻止。没有容斐,也有其他人。
顾惊寒修道多年,也曾一度认为要依循天意,天意不可违。但天,真的不可一搏吗?
“小伙子……小伙子?”
老婆婆喊了两声,见顾惊寒回神,把瓶子往顾惊寒手里一塞,“年纪轻轻的,发什么愣呢?去吧,赶紧拿了膏回家,别在外面逛荡了,不太平。这年头打仗,闹病,乱着呢,人命不值钱……”
“要是外边儿有亲戚,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耗着了。等上头来人封城放火,跑都跑不了……”
老婆婆的声音压在了油布厚帘子后面,慢慢听不见了。
顾惊寒将冻疮膏收起来,放下钱,出了城。
路途算不得短,回到阮城时已是午后。
顾惊寒刚一进院子,就见容斐披着件大衣,直愣愣站在院子里,廊下椅子凳子倒了一片。
听见动静,容斐转头望过来,张了张嘴,片刻才说:“顾惊寒……我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