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是生病,自然要下解方。但三公主所用之药,并非草芝膏石,而是十岁小儿的心器。”
骨儿碗听他此言,自然大吃一惊,张嘴吐舌,呆望荆石,险些撞上树去。荆石将他肩膀一扶,绕开树去,说道:“走路小心些。”
骨儿碗低头蹦开几步,讷讷道:“新官儿,小孩儿心器,怎地还能治病你们陆人生病,皆是这般吃药”
自荆石同骨儿碗结识以来,屡见他撒泼耍赖,百无禁忌,不想此刻自己一番言语,竟叫这金毛儿脸露惴惴,心中亦自微奇。但看骨儿碗实是怕了,便笑一笑道:“不是。寻常陆上之人生病,就跟你们一样摘些草药、地宝来治。倘若食人内脏便可治病,那世上再难有小儿活命。露兰国三公主能得如此,实因她并非凡胎,而是个学过魂术的巫人。她欲拿活人血祭作法,又怕露兰国天师观里的修士察觉,便悄悄派了亲信,扮作盗匪凶兽,专去屠杀边民,劫掠小儿。其时我刚届八岁,养父已丧,居于露兰邻国边陲,靠邻人接济为生。那日她麾下亲信闯入乡中,屠戮村中,只把十岁以下的孩童带去了露兰国都,藏在请仙台内。我在台中居得数月,眼看大些的孩子一个个出去,说是送到好人家安置,自此再不回来,心中自然起疑,便故意报小年龄,打探消息,才知他们都被送去三公主处。我亲见村众被屠,料想那些出去的孩子也必无幸,是以百般拖延,日日等待机会。”
骨儿碗道:“新官儿今既在此,必是最后逃得出去。”
荆石却摇头道:“不曾。当时守台者非止凡人军士,更有数名尸傀。我彼时不知其为何物,曾助一人掘地逃跑,看他刚至院墙,便被尸傀所察,飞去将他杀害。莫说当日我年幼乏力,便是今时再遇,恐也在劫难逃。我既知逃不出去,便和另几个孩子说好安排,设法集得木刺石刀,想趁机行刺三公主。谁知此事刚做一半,我们便被带出请仙台。陆上请仙台本为接引青都修士之用,平日若无祈禳,必然空置冷清,是以三公主才将祭品藏于台中。偏偏那一日却有南海修士忽至,说是察觉陆中妖兽活动,屠戮边民,欲同各国宗室问询。当时来者是位辈分极高的大修,按照陆上礼制,当在请仙台歇驾面王,因此才需将我们带走。那时我并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几名尸傀已去,只剩凡人军士押我们出去,便猜是这般因缘。如若当时离开请仙台,其后必遭杀害,是以我佯装服药昏睡,在途中发难,先以木刺盲一军士,而后推翻烛火,点燃木楼灵幡。那修士果然为我惊动,才从军士刀下将我们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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