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他轻轻的走来,像是那天边的云,清尘浅笑落座,“妺儿,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的语气极为温柔,像极了天宫的那些日日夜夜,他无微不至,她甘之如饴,那时他是兄,她是妹,他虽年长她许多,也耐不过她的纠缠。许了她这兄妹的称呼。
“你送酒入皇宫,可曾提前和我说过?”婉妺道。
她冷漠的神情刺痛了他,他不在意的笑道,晃了晃手中酒盏,琥珀色的杯子经过阳光的折射愈发好看,还多了几分魅惑。
他的眸子像是有情,流转间顾盼生辉,让人沉溺,她痴笑一声,饮了杯中酒。
“是为兄考虑不周,下次必当知会你。我们许久未见,难道就无话可说?”
陈子仪默默离去,他感觉到这兄妹二人不同寻常的关系。或许还有恩怨纠葛,他不愿涉入,这才选择了离开。
或许有了她,会更轻松一些也说不定,他回头看那黄昏笼罩下的小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静悸。
见人走了,婉妺也不再隐晦,“你因何下界?”
“想知道?想知道陪我喝了这里的百坛酒,我便告诉你。”
他大袖轻扬,一百坛酒不多不少的出现在眼前,婉妺蹙眉,这样的量怕是要喝三日,她若三日不归,苏祁怕是会担心。
见人游移不定,清尘轻声道,“你也可以不问,不过我不担保会发生什么,我不介意多一个人界的敌人。”
他看起来信誓旦旦,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想到千年前的那次,他也是这般信誓旦旦,让她差点万劫不复,千年光耀之刑,痛彻心扉。
她终是点了头,“我应你。不过让我先处理一下宫中之事,我再来找你。”
清尘虽不愿,也只能应允,她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自然不能逼迫太紧。
看着她离开的样子,想着那千年前何其相似的一幕,他的心都在颤抖,还是咬牙保持微笑,本以为这颗心遍体鳞伤不会再痛,原来还是会为了她旧疾复发。他千辛万苦来见她,换来的也不过是被迫。
世间总会开玩笑,缘孽只在一瞬。
婉妺回了宫,她怔怔的看着木瑾花,那院中比这里开的更娇艳,摧毁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无声胜有声。
那个高高在上的神邸,世人追捧的酒仙,此刻就开着一家酒馆,做着微末营生。他向来厌烦污糟之气,认为会影响酒的口感,竟也学会了妥协,果然这红尘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