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甚至用了些易容的把戏,但有些深埋在记忆里的人还是会瞬间就对上号。
在追命还只是个少年,没被人称为“追命”的时候,只是一个初入江湖,连份正经收入都没有,也没什么本事,却有很大酒瘾的小人物。在舒无戏的“饱食山庄”里做门人,着实没什么建树。
但那时的他心里也是有光的,那道光就是舒无戏的大女儿,舒动人。
在追命的记忆里,舒动人爱穿紫色的衣服,倚在有柳阴的窗前。她的肤色很白很白,耳坠子很晶很晶,样子很美很美,那柳树也很青很青,她低哼的歌也很好听很好听。
那时追命读了点书(他读书是为了她),一面读一面偷看她,一面想那首“闺怨”:“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脑子里总是出现这样一副画面:踏踏的马蹄经过窗前,那美丽的(紫衣的)少妇忙探头去看:经过的不是自己的夫君啊
追命得意而惆怅的明知是梦也追思不已:他要当那个让她(小妻子)劝去“觅封侯”的“夫婿”好呢?还是那个偶尔使她凝睇怀愁的“过客”好?
那时追命也习了武(他练武是为了她),一面苦练一面鞭策自己一面想她:姓崔的,你得努力!努力!!有一天你能技压群雄,她就会注意到你了。有一天,你能阵前杀敌、关前立功、沙场上点兵,就可以向舒庄主提亲了。
明知道是梦,但是却骗着自己努力,不愿醒来。
“动动动”追命语无伦次。
安宁心里乐开花,“动什么动,别动了。”问横波,“都办妥了?”
横波拿出好几张文书来:“办妥了,出宫文书也在这。”
安宁扫了几眼,然后把几张文书叠吧叠吧,双手一捻,便将一叠纸捻成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拼合的纸屑。
然后安宁对面前低眉顺眼,半边脸上一块拳头大小的丑陋疤痕的半老女子说道:“舒动人死于几年以前,孙姑姑死于未来几天。现在开始,你是我身边的丫鬟了。”
这女子显然是紧张且恐惧的,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等安宁看够了追命此时堪比冷血的局促紧张之后,才微笑着跟舒动人道:“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安宁,现在嘛,是‘神侯府’的大小姐。”
舒动人眼睛里瞬间有了光,不可置信的盯着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