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时才被丫鬟摇晃着叫醒的白玉梨。
刚睁开朦胧双眼,看到的便是立在床前居高临下瞧着自己的古嬷嬷。
古嬷嬷的颧骨有些高,门牙又有点微龅。
沉着脸抿着嘴时,上唇便高高凸起,显得古板的脸更加严刻。
“嬷嬷”白玉梨沙哑着喉咙唤了一声,挣扎着起身。
古嬷嬷退后两步,冷冷的朝她行了一礼。
“娘子昨夜纵情痛饮,今日又不晨起梳妆整洁容颜,就这般日上三竿坦然高卧,大失体统。
老奴昨儿刚说过女子当谨慎克己,贞静守礼,想来娘子没有听进去。”
说着看也不看满脸羞惭的白玉梨,扭头沉声斥责缩在角落里的司桃司柳:
“你两个都是王府的家生子,虽然父母不得大用,但也算老成可靠。
看这些份上,才吩咐你们来服侍娘子,谁料如此的不尽心。
娘子是新入府不知规矩,你们两个也不知规矩了?
不单不劝诫,还助兴儿搬菜抬酒,深更半夜开门启户,闹得沸沸扬扬。”
两个丫鬟垂首缩着脖子听训,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恰好似暴雨下的两只落汤鹌鹑。
白玉梨心里愧疚,忍着头痛向古嬷嬷福了一礼:
“不怪她们两个,是王……是奴忘乎所以,不守规矩。
她们不过听命行事而已,实是无辜,请嬷嬷宽恕,尽管责罚奴便是。”
古嬷嬷侧身虚扶,干巴巴的道:
“娘子又失了规矩。
娘子可知道依例持身契入府的婢妾,当从后角门而入。
但您是王爷吩咐中使陈公公用四盏红灯从侧门接进府的人。
虽然尚未开脸圆房定下名位,可也执了良妾的规格。
对着老奴不可自呼为奴,当以我自称。
对王爷,当以妾自称。”
北堂焕是用妾礼来接的我?
难怪来了那些人。
当初北堂昭不过遣的两个仆役一乘小轿,两盏寻常照明的气死风灯笼。
白玉梨恍然大悟。
原来高门大户规矩分明,男子用何等样的礼节待你,你便是何等样的身份。
不说三媒六聘的娶正妻,就是为妾也有三分九等。
前世自己那样无名无分,草草扔在外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