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人前次在院监见面时相较,薛宁实在瘦了不少。梅远尘伸手扶住他臂膀,重重唤道:“薛宁!”虽只唤了这一声,四目相对下薛宁却甚么也感受到了,乃微微一笑,引着梅远尘进了书房。
二人在房内的小茶案对座,薛宁给梅远尘斟了一杯清茶。
“远尘,我只知你去了安咸,而后的事却不清楚了,与我说说罢。”薛宁看着他,轻声言道。梅远尘天资太过出众,便是他一直有意藏拙,夫子、同窗亦早知他实是致知堂最为允文允武的才人。薛宁倒真想知他在安咸做了些甚么。
知己相交贵在于诚。梅远尘也毫不隐瞒,将安咸发生诸事一一讲与了他听。甚至自己所立的那些功劳,也不曾避讳。
梅远尘讲那些事故时,薛宁在一旁静静听着,既不发问,也不催促,更不置评。待事情原委皆已说完,他始喃喃说着:“远尘,我若立此军功,决计不会让予旁人的。”他身负血海深仇,凭一己之力实在复仇无望。要对付端木氏,他必须执掌大权,手握重兵。可是,那种退敌建功的机遇,又岂是容易得到?
“薛宁,以你的才能,建功立业绝非难事,相信你一定能大仇得报!”梅远尘温声安慰道。薛宁紧咬着牙,缓缓点了点头。他深知厥国与大华之间,必有一场大战,此时自己要做的便是积攒才学,在这场大战中报国杀敌。报了国恩,便能报了家仇。
想起一路上薛府老管家对自己说的话,梅远尘乃谓他道:“今日是长生大帝诞辰,你与我去真武观拜神祈愿好不好?”
“我...我还是不去罢。”薛宁面色有些为难,轻声回道。
“薛宁,不瞒你说,我去真武观拜神还有一事要办。我刚跟你说过:在安咸时,我师门中有七位师兄、师侄为我殒命,今日,我便去师门请罪。你若不去,那我辞了你便上真武观了。此前一些事情羁绊着,又放心你不下,我回来已四日,本早该去领罚的。今既见了你,其他事情亦已做好了交代,我便没甚么顾虑了。”梅远尘低声说着,言至语末,咽喉已有些哽咽。虽湛通、湛成几位师兄曾多次宽慰,然几位师兄师侄实实在在是因他而死,梅远尘一直无法释怀。
“我陪你去罢。”薛宁见梅远尘一脸的悲戚,心中当真替他难过,不禁回道。
天地之间可有真神?无人知晓。信者却大有人在。
道门之术可致长生?谁也不知,逐道者却如江鲫。
真武观主供之神乃真武大帝,然长生殿次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