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眉目不清。若生却嗅到了他身上的熏香气味,一如记忆中那般熟悉,熟悉得叫她一颗心倏忽就沉了下去。
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夏天。
很久以前,漫漫炎夏,曾是她一年里最快乐的时节。
只因十三岁时,她也曾像今日这般在千重园中偶遇玉寅。
但今时还只是二月的天,那会却正值盛夏。
她原不曾记挂在心上的少年,以一个莫测的姿态闯入了她的视线,就此成了一枚拔不掉的尖针。
是的,一枚针,一枚毒针。
玉寅他,是一枚卡在她骨头缝隙里锈迹斑斑的针。生疼,却怎么也拔不掉。
那一天,他站在池畔朝她伸出了手。
在他身后,一丛新莲正摇曳生长,散着柔弱又顽固的矛盾气息。
她看见,他月白的外衫上池水斑驳,指间却拈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莲花。
那一瞬间,她尝到“相思”二字的滋味。
——甜的,甜得腻。
然而如今她再回去想那一天的所见所闻所想,皆只像个笑话。
几年后,夏天就成了她最厌憎的季节。宣明二十一年的那个五月,红日当空,滴雨不下。巨大的太阳将最后一丝水汽耗尽,也终于耗尽了连家的气数。
她沉默着,迎面而来的少年已慢慢到了近旁。
他弯腰见礼,口称“三姑娘”,神态再恭敬不过。
若生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慢条斯理地道:“你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