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问6立展,6立展不答反问,你若是报仇,应当寻谁报?
自是云甄那毒妇!她斩钉截铁地道。
他颔,说这样便足矣。
可足吗?
其实她心底深处一直觉得是不足的,她恨不得杀光当年所有参与过裴氏灭门惨案的人!
但那么多的官员、官兵不提,就是昔年选贡花的人,运送的人也是多得很她怎么有能耐一一查清楚,又一一杀掉?
所以6立展的话也委实没有错,报仇便要冲着云甄夫人去报,报得这一仇,自己也就勉勉强强能够有脸去九泉之下见裴家人。
她将自己心底里的那点疑惑尽数压了下去,压得深深的,再不叫它出来。
她从未明说,可她也是疑心过的。
这会若生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那薄薄的一层纸,她强压下去的那些东西就都仿佛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挡也挡不住。
她惶恐、害怕、茫然失措。
他不会骗自己的一定不会的
他是个好人,至少对她而言,是个天底下再好不过的人
梅姨娘通红的眼眶里终于流出了泪水来。
一滴两滴,奔流成海。
她紧紧闭上了双目,身子一软,朝着床铺倒了回去。
若生轻声说了一句:“会弹笑春风的人,是个男子,今年足十九。”
梅姨娘眼皮微掀。
她继续道:“他还有一个兄弟,小他两岁。”
梅姨娘睁开了眼。
“他二人,如今皆在连家。”若生话音淡漠,“你有几个兄弟,想必并不是多难查的事,裴家上下拢共那么几十口人,翻一遍总会找到的。”
“呵”梅姨娘似笑了声,“你错了,我并无兄弟”声音一顿,她闭上眼,急促地喘息了两声,没了气。
扈秋娘上前来拉若生:“人没了,姑娘莫要站在近旁,过会沾染了晦气。”
若生蹙着眉,却只淡淡说了句“人都没了,哪里还有晦气可沾”,一边上前弯腰,抓起被子盖上了梅姨娘的身子,静静看了两眼而后转身吩咐下去:“寻块地方将人葬了吧。”
时已入夏,尸体久放不得。
扈秋娘听她话音坚决,也就不再多言,让绿蕉送了她出去,自己也往另一边去。
谁知出得门去没一会,她就叫老吴给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