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觉里头的东西一天天变得跟石头似的,沉甸甸的压着,压得她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来。
偏偏,难受又不会死人。
那样活着,委实不如死了算了。
她不吃也不喝,话也不说,门也不出。
母亲以泪洗面,百劝无用,求她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间不想活了呢?
她任母亲抱着自己,眼眶里是干涸的,没有一滴泪水,干燥的嘴唇哆嗦两下,想叫母亲不要哭,可终究说不出半句话来。https:
父亲也日日忧心她,但眼瞧着,她还是一天天衰弱了下去。
彼时尚且年轻的嘉隆帝,还未继承大统,仍只是皇子,百忙之中也是特地来见她。
但他,是知道她为何变成这样的。
所以他并不劝。
他们一向情同兄妹,他很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劝说定是无用的。
他在她跟前搬了张椅子,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整整一个时辰,她一言不,他也不说话。
最后,他说。你若真不愿意留在这人世了,那便放心走吧。连家我看着,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我亦守着。你只管放心去。
每一个字,他都说得那样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他知道她的性子,她同样也知道他的。
一言九鼎,断不会诓她。
是以她终于说了一句话。“那就劳驾义兄了。”
她已决心离去,好去同那人说上一声来不及开口的“对不住”,去同自己早夭的孩子说一句“娘亲在”。
但她最终,却还是拖着这颗伤痕累累的心,活下来了。
可每一天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就浑身疼,从心尖尖上开始疼,疼得像是有人拿着针在扎自己一般,一根根,活生生要将人扎成只刺猬。白日里。其实她也疼,可总不如夜深人静时,那般难受。
夜越深,她越是辗转难眠。
哪怕身在闷热的夏夜,她亦觉四周冰冷一片,寒气逼人,冻得她直打寒颤。
冷意一激,那痛似乎也就更加清晰而分明了。
有时,好容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又开始翻来覆去的做梦。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从不间断。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那些梦魇,分明就是她曾一桩桩亲身经历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