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转身进了里头,去寻云甄夫人回禀。
澄砖地面平滑如镜,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
她放轻了脚步,越过珠帘,走到美人榻前。美人榻上躺着的美人,闭着双眼,像是睡去了。窦妈妈暗暗叹息了声,伸出手来将一旁的薄毯拎了起来,轻轻地覆到云甄夫人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阖眼而眠的妇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没有半点惺忪睡意,她方才一直都醒着。
窦妈妈唬了一跳,手里还拎着一角的帘子就直直掉了下去。
云甄夫人双手撑着软榻,懒洋洋坐起身来。
屋子里的烟味浓郁,她身上亦有,但她似浑然不觉,也不叫窦妈妈开窗,只问:“阿九回去了?”
窦妈妈应个是,将玉寅的事说了。
云甄夫人不置可否,又问:“阿九那丫头,火了?”
“倒不算火”窦妈妈小心斟酌着字眼,“依奴婢看,不痛快是定然的,方才三姑娘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了,听奴婢说着话,虽然笑着,可笑得也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云甄夫人伸手掠过自己鬓边散乱的:“禁足吧。”
窦妈妈愣住:“禁足?三姑娘她”
“想到哪儿去了!”云甄夫人失笑,摇了摇头,抓起身上绣了葡萄鹦鹉的薄毯,“禁她的足做什么!”
窦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禁足说的是禁玉寅的足,不过主子说的这话她却是始料未及,神色仍旧有些木木的。云甄夫人却是一脸的漫不经心:“只管去办。”说完,她身子往后一倒,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又说:“再使个人去知会阿九一声。”
不论如何,玉寅那孩子生得再像她记忆里的人,再像她幻想中的儿子,也终究不是真的。
他既惹了若生不高兴,那当然得罚。
但窦妈妈应声退了下去后,她伏在榻上,却猝然又坐了起来,烦躁地将身上薄毯一把掀开,赤脚落在了地上。
脚下的砖冰凉凉,有些像是冰。
还未进六月,她又畏冷,千重园里还没有一处开始用冰。
可她这会就这么孤身坐着,心头似有一把火在烧,燥得她浑身难受,头疼欲裂。
不过是个面,何须在意?
但分明应当严惩一番的,话至嘴边却成了“禁足”。
云甄夫人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脸又睡倒在了榻上,半阖上眼睛,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