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灯光映入眼帘,像是一场幻梦。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掌心温暖,仿佛能抵御世间所有严寒。
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是现在这样,令人既安心又隐隐不安。她朦朦胧胧地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因而愈得惶恐了。心思浮动间,她茫茫然不知自己的视线该落在何处。
苏彧就走在她身侧,她却有些不敢看他。
两旁花灯琳琅,亮如白昼,她亦不敢抬头去看。那万顷灯火好像能照进她心里,将她的心思悉数照亮,一览无余。
她只好举目望天。
天空尽头黑成了一团墨,她盯着看了半响,只觉脖子酸快要僵住了。好在广庆楼已在眼前,不消一会就能到达。她转了转头,忽然瞥见广庆楼对面的高楼上有人临窗而立,正低头往下看。
二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视线不由触到了一起。
若生微微一愣,随即将视线收回,看向了前方。
然而高楼上的那人却并未如她一样将目光收回。
直至若生的身影走出老远,他仍然在看她。
定定地看,看了许久。
一凝视,就忘了时辰。
许是因为他站得高,她似乎并没有能够看清他。
微微敛目,他立在窗边,身体纹丝不动,视线也不动,嘴角却紧紧抿了起来。
今儿个,还真是难以预料的巧。
他方才只是不经意间低头一看,不曾想竟就瞧见了她。
虽说隔了些日子再见,但连家二房的这位三姑娘,他可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他原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个被养得不知人间疾苦,娇纵不懂事的小姑娘罢了,可到头来,到底是他小看了她。
说来也怪,她似乎打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一直不大喜欢他。
也不知是不是天生敏锐。
这样想着,他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异样光芒。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眼里再无温度。
过了良久,他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卫麟”:“瞧见什么了?”
他连忙转过身去。躬身轻言回禀道:“眼下尚无异状。”
“是吗?”太子少沔闻言,皱起了眉头,“看来老七今夜是不打算出门了。”
“殿下说得是。”他站在桌边,提起酒壶为太子斟酒。
手一动,壶口一低。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的竹叶青便立即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