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便也不再言语,只安安静静地候着。
空气里弥漫的檀香味似乎愈得浓郁了。
苏老夫人将手中端着的茶碗往案几上轻轻一顿,而后捋下自己腕上戴着的蜜蜡十八子手串慢慢捻了两圈,才终于出声问道:“多大了?”
“尚不满十四。”
苏老夫人轻笑了一声:“这还没及笄呢。”
“未及笄成亲的也不罕见,订亲更是无妨了。”他不能告诉母亲若生的年纪比明面上瞧着大多了。便只好语声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可苏老夫人却像是钉死了这一点,摇头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若如今同人订了亲,过得两年等她及笄长大却不喜欢了,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退婚?”
“女儿家的名声,可禁不住这么糟蹋。”
她一连说了好几句,眉眼间的笑意已换上了忧虑。
苏彧却不以为然地道:“儿子认定了人,怎是儿戏。”
这一回,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坚定有力。
苏老夫人将手中的十八子手串往掌心里一攥,沉下了面色。也蹙起了眉头:“我不答应!”
苏彧不觉微微一愣。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母亲竟然会说出“我不答应”四个字来。
母亲并不是那样浅薄的人,所谓的家世门第、身份、权势于她而言,理应远不及他是否真心喜欢对方来得要紧。
可她不但说了,而且面色相当不虞。
苏彧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母子俩互相皱着眉看对方,不觉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决绝意味。
——他是真心喜欢连家二房的那个姑娘。
苏老夫人看得清清楚楚。
可她仍然一点也不想让儿子娶她。
于是心念一动,苏老夫人便先行开了口:“左右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回去好好地想一想,想明白想透彻了,再来同我说!”
她一说完。便站起身来重新走到蒲团跟前,跪倒了下去,随即闭眼诵念起了经文: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竟是一副不管你走不走,我都不会再搭理你一字半句的模样。
苏彧的眉头不由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