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廊下,若生高喊一声“绿蕉”,大步离去,丝毫不顾6幼筠仍在身后叫喊自己的名字。
沿途风霜愈盛,她脚步愈快。
行进间,她衣袂飞扬,面色冰冷,浑身散出令人胆怯的寒意。她和绿蕉一路走,一路无人胆敢伸手拦一拦她。
6幼筠咬牙切齿变着花样叫唤了半响,也始终只站在原地并不敢上前去追她。无人知晓这一瞬间,她心里闪过了多少种念头。
但无论哪一种,都敌不过若生决绝离去时,她心头陡生的恐惧。
6幼筠清晰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就像是一朵花苞,还未绽放,便先叫鸟雀啄食残败了。
她等着花开,等了那么久,但它再不会开了。
她不甘,她恼火,她更畏惧——
那只突然冒出来的鸟!
该死!
该死的!
眼看着若生主仆越走越远身影消失,6幼筠身子一颓,瘫软在了地上。
冰雪在她身下一点点融化,将她的裙子泅出了一团团的花,肮脏的,狼狈的,难堪至极的6幼筠低头侧目看了一眼,蓦地大笑不止,越笑声音越尖,终于是半点不复往昔温婉模样。
忽然,她笑声一收,双手掩面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倒是哀哀戚戚,令人心酸得紧。
她忽笑忽哭,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不远处明明候着一众婢女,却无一人胆敢上前询问。
她不话,她们连看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偌大的园子里,草木凋零,寒风萧瑟,一如她的心境。
6幼筠边哭边想,自己上一回真心实意地掉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应当不是母亲去世时;应当也不是被父亲逮到祖宗牌位前声色俱厉的训斥时
她恍恍惚惚的,竟然记不清了。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眼下为何要哭?
是伤心吗?
似乎并没有。
6幼筠胡乱抹着脸,但挡不住泪水还是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一颗颗的,硕大的,断了线的珠帘一般。
她蜷缩在雪地里,哭成了个泪人儿。
但另一边的若生,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
走出6家的那段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足够痛彻心扉,但她双眼干涸,遍布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