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姑娘摇摇头,他继续解释:“罪己诏通常是国家遭受了非常严重的天灾,例如地动,或是山洪暴发,常年干旱等。又或者是君臣错位,圣上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自责以求上天原谅。”
“下了罪己诏,便等于告诉世人,上天选错了皇帝。”
“若圣上这罪己诏写了,他这内阁首辅就真的成为千古一臣了。”
“这事,莫说是圣上不会同意,便是朝中也无人赞同,他那时如疯狗一般,咬着朝中大臣不放,日日弹劾阻拦圣上下罪己诏的人,说朝廷进佞退贤,奸臣当道。”
“彼时上一任东厂督主吕柏,向圣上进言,在圣上的默许下,昔日内阁首辅才被人屠了满门。”
汪淮抱起锦葵,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从未向世人解释过什么,也不需要解释。可他的小姑娘不同,他不喜欢自己在她心中留下个嗜杀残忍的印象。
“人拔众乎,祸必及之。这祸是他自己惹来的,屠他一门的命令是圣上下的。”
“而我也不过就是那执刀的刽子手罢了。”
锦葵搂住汪淮的脖颈,轻轻叹了口气。她忍着心疼,软软安慰:“我不太喜欢上京,等日后有机会,你同我带着石头回辽东吧。”
“这上京里头的人,尽会欺负人,我不喜欢他们欺负你。”
这上京里,贵人实在太多了,汪淮看着身居高位,可终究身不由己。他和她在这群上京贵人眼里,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汪淮闻言一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就是走又走得到哪里去?
只是看见锦葵一脸心疼的模样,他心头一震。上前揽住他的小姑娘,汪淮抿唇,用略带着委屈的语气同他的小姑娘讨怜。
“我也不喜欢上京,日后太子登基,我们便回辽东去。”
见锦葵轻抚着他的背温柔安慰,汪淮又道:“他们总是欺负我。”
锦葵连忙捧起他的脸,轻轻亲了几下:“莫急,日后我好好待你。”
汪淮吻着小姑娘细白的脖颈,又把头埋在她肩上,闷声哼笑。
他的小姑娘啊,实在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