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家西厢亮起一豆油灯。
沈珍珠裹着旧棉絮,躺在她娘徐氏的怀里哼了一声,睁眼瞧瞧,又闭上了。
她这样迷迷瞪瞪地足有两天了,这会儿终于确定,自己是穿了。
这个朝代叫韶,现在这幅小身板才十二岁,两天前被大伯家的堂姐沈桃使坏推进冰窟窿,呛水受惊后高烧昏迷,直接被二十五岁“过劳死”的沈珍珠给占了身子。
院子里响起踩雪的脚步声,珍珠她爹沈木生带着郝郎中回来给珍珠瞧病,正屋那头珍珠她奶王氏听到动静也跟了进来。
徐氏早就抱了捆柴扔进灶里升了火,王氏脱鞋上炕,紧紧身上的棉衣,将一双脚塞到沈珍珠那床薄棉絮底下取暖。
“郝郎中,闺女烧得更厉害了,郎中快给瞧瞧是还得扎针么?”徐氏哑着嗓子问。
郝郎中把了会儿脉,直摇头,“这都扎了两天了还不退烧,就只能试试麝香,再不成的话,这闺女就没救了。”
徐氏登时就哭了,这时珍珠的大伯娘张氏推门进来了,“郝郎中你说啥,还得用麝香?老二家的你可别犯傻,珍珠今年十二,再有两年就说亲了,吃了那玩意不是怀不了娃娃么,这事儿要是被旁人知道,她还咋往外嫁?不嫁咋整,咱老沈家养她一辈子?”
说着,看了婆婆王氏一眼。
王氏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皮,端起锅台边一个缺口的大海碗喝水。
张凤香心道,婆婆果然和她一个想法。心里头忍不住更得意了些。
沈木生却不乐意了,“大嫂,珍珠都快没命了,还想能不能生娃的事?不嫁又能咋的?我和惠娘又不是吃闲饭的,还养不起个闺女了?”
张氏差点被呛了个跟斗,撇了撇嘴。
“桃儿他二叔,你说得倒轻巧,咱又没分家,养孩子用得不都是公中的钱?你自己拍拍良心,自打珍珠生下来,三天两头瞧病,祸祸家里多少钱了?行,就算家里人都不跟你计较,愿意帮你养着珍珠,可咱单说这麝香,你上哪儿弄去?咱穷山沟里有那好东西?就算你找到了,那玩意多金贵你知道吗?你买得起?”
虽说没买过,可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吧?前几年听说上河村那边有人买过,花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啊,那可是普通人家十几口子大半年的嚼用。想当初沈家也不过才给了自己家一两银子当聘礼!
况且这还是几年前的价格,现在不得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