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袖口和前襟都盘包浆了,锃明瓦亮的,她没给沈水生好脸,“不买肉来干啥,学你俩搁这儿当门神啊。”
赵赶鹅嗳了一声,不爱听了想回嘴,沈水生踢他一脚,笑着说,“婶子你见过像俺们这么好看的门神?”
这话一说,院里院外听到的都哄笑开来,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都笑红了脸。
柱子娘啐了一口,“一天天在外头浪,就学些油嘴滑舌的能耐。”
赵赶鹅这下没给她脸了,“婶子你这是昨晚上没做好梦,一大早上找我们哥俩撒气儿来了?我们这儿卖咸菜呢,要吃就拿粮来换,不吃就进去等着割肉,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柱子娘没理他,却还是拉着脸,问沈水生,“让尝不?”
“让尝让尝。”水生用筷子挨样挑了两根给递过去。柱子娘逐一吃完,撇撇嘴,“你这咋换?”
“一碗换一碗?”
“粗粮?”
赵赶鹅乐了,“那用细粳米婶子你愿意换?”
柱子娘瞪他一眼,又尝了几口,然后一扭身进院了,“也就那样,这有啥好吃的,还一碗换一碗?!”
赵赶鹅想跟她掰扯掰扯,这怎么的不好吃还一劲儿尝,好吃得连盆都吃了啊?让沈水生给拦住了,“你跟个老娘们儿见识什么,消停卖咱的咸菜,她啥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沈家家里这头,村正家婆娘已经给送了猪血猪肠和糯米过来,何氏去了村正家帮忙,王氏就把张氏和沈桃都叫出来一起灌米肠。
沈桃是吃得看不得,一见生猪肠子就吐,王氏骂了一句小姐身子丫头命,给她赶灶间烧火去了。
等到全都弄好下锅去煮了,珍珠让她娘拿了大针看着锅,找到她奶屋里问,“奶,咱家野苏子不多了,要是村正家这口米肠吃好了,往后谁家杀年猪都少不了来求咱家灌米肠,肯定是不够用。”
“那我去你姑奶家要。”
沈喜荷家日子自来也比这头过得好,平时吃鱼吃肉的机会就多,秋下存的野苏子也多。只是今年沈喜荷她男人身上总是痒,郝郎中给看完后说湿气大不让吃腥的,他家今年就不吃鱼了。
这一来那野苏子可不就剩下了么。
珍珠笑了,“那行,奶你去跟姑奶要过来,不过奶跟姑奶说好,咱做米肠用野苏子这事儿不能往外说,奶不总怕别人学了去做得比我好吃给咱的生意顶了吗,那这就算咱家秘方,得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