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能讲出这样一番话,于她来讲真就是一场革命,逆来顺受了近三十年,今天终于揭竿起义了。
她娘家三人目瞪口呆,瞅着何氏就跟她让鬼上身了似的,还是郑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往沙土地上一坐,拍开大腿就嚎上了。
可就算她把天哭塌了,也占不了半分理,何氏狠下心来没理自己老娘,拎了饭兜子找沈水生去了,珍珠当然也不会劝,默默拿上葱油饼和酱菜,跟在何氏腚后准备开饭。
杜氏跟何仙姑懵了,瞅了瞅沈水生阴沉的一张脸,怕郑氏不起来再让姑爷就地给埋喽,赶紧拽着她,边骂边往山下走。
郑氏和杜氏婆媳两个是真气坏了,想想方才看到何氏胖了许多,脸蛋子也有了光泽,就知道她家过得是真好。
再想到沈水生和何氏都那么护着珍珠,便在心里认定是二房娘俩给何氏带坏了。
不然何巧女那儾包性子敢跟自己娘家人吆五喝六的?
何仙姑倒还好,美不滋儿地想着珍珠这么俊俏又能干,要是给说成个好媒,当中定有不少抽成。
她那点心思让郑氏瞧了个透,七三八四就给小姑子损了一顿,“让你帮着来撺掇点钱,你倒好,正事没给我办成,倒把你成全了?你也别想得太美,珍珠吃药了生不了,你当谁家能要她?”
何仙姑心说你那正事没办成又不是我的错,大老远从下河村纯靠脚力跑一趟,我不能一无所获啊。
见她嫂子气得直喘,也懒得多说,便道,“保媒拉纤啥样人不都得遇上,万一就有不用她生的呢。”
郑氏没好气:“当填房还是当小妾啊!”
“那你就甭管了。”何仙姑一晃脑袋,胸有成竹的得意样。
娘家人走后,何氏缓了半天一颗心还是直突突,想起来真是又气又怕,气的是爹娘不疼自己,怕的是万一这份亲情真断了,她还有些舍不得。
珍珠见她三婶虽说在娘家这问题上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可还是一脸伤不起的模样,就跟自己爹商量了下,想带三婶先回去歇着。
把自家带来的饼和菜留下,珍珠将何氏带过来的苞米面饼子和疙瘩咸菜拿上,扶着何氏先下山了。
张氏不知道郑氏她们上山进展如何,一心想知道战况,就让沈桃自己上大河洗被子,她在家心不在焉地扫灰。
傍中午时,终于见到珍珠和何氏回来了,为了避嫌,她没露头,跑了门边耳朵贴紧了听。